“什么……不要大夫!你随便喊个丫头进来就是了!”
赵方仪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心想这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小,怎么还未经人事?一个劲催他出去,而柳宗敬呆呆地跑出去,把茶房里打瞌睡的小丫头拍醒了,自个在槛上坐了一会,望见一个抱琴的侍女匆匆从门外赶来,他脸庞发热,两只手都在抖,站起又坐下,自觉没有理由再待下去,被人看到更不好,于是激动而黯然,从茶房的后门悄悄离开了。
那天以后,柳宗敬着实提心吊胆了一阵子,整天埋头走路埋头干活,在管事面前更是如履薄冰,而管事并不知其中关窍,看到这么一个魁梧的汉子对自己低眉顺眼,小鸡仔似的精神愈发昂扬。
月底结工钱时,他不过是友善地拍了拍人肩膀,谁知对面竟吓得一抖,他心想自己竟有此等威严么?第二天在马场迈着方步四处巡游,正雄赳赳气昂昂,远远地望见千夏姑娘,赶忙迎上去问候:“大小姐身子好了么?”
千夏客气地说:“好多了,有劳关心,小姐让我来御射场找个人,还请管事帮忙叫过来。”
“这话说的,”管事嗔怪道:“大小姐想找谁,带个话过来就是了,我亲自送人到府上,哪里还麻烦姑娘亲自跑一趟?”
那倒也不必。
千夏默默把视线上移到头顶,免得对着那张脸胃部不适,还好他长得矮,她平视即可,也不会让人觉得刻意。
“我们小姐说,有个叫柳宗敬的,是你这儿的马夫么?”
柳宗敬被叫过去之前正在马棚大汗淋漓地清扫粪便,管事突然x天x地骂着爹从天而降,那种气到疯魔的样子一度让柳宗敬以为终于东窗事发,自己要被赶出去了。
直到他被管事指挥的四个大汉架进浴房,扒光了冲四遍冷水,再用皂角从头到脚抹了个遍,洗净擦干套上一身新衣服,云里雾里被扔进了一间贵宾才用的厢房。
看到之前那个抱琴的侍女,柳宗敬终于明白,原来管事是嫉妒。
千夏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七八遍,甚至让柳宗敬抬起胳膊转了两个圈,那副一本正经审视考量的目光,就像受人之托来挑选什么似的,柳宗敬心头蓦然一跳,怕自己会错意。
“会骑马么?”她突然问。
柳宗敬点头。
千夏微笑着,左右手分别摊开:“这儿有两枚金叶子,一枚是我们小姐送你的谢礼,另一枚却有个条件,你要为了小姐去参加下个月的赛马,并拿到第一名。”
“两枚叶子,你可以只拿第一枚,也可以都拿走。”
柳宗敬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束得紧紧的骑装,御射场每月一次赛马,除了自愿参赛以外,还可指派或雇佣别人,这种叫马奴。
想起侍女方才打量他的目光,柳宗敬了然,人家还真是来挑牲口的。
牲口么,拿来犁地被人骑的,换做是别人,他可能不愿低头,但假如是赵方仪——
柳宗敬轻轻吐出一口气,拿走了两枚金叶子。
随便她骑好了。
事情顺理成章发展到了这一步,当看台上的众人还在争相询问那个一鸣惊人的棕色皮肤眉毛粗黑宽肩窄腰的年轻人是谁家后生时,管事一脸惨淡地宣布,各位,那只是个马奴,已经被雇主带走了。
神秘雇主是谁?管事痛心疾首,不肯说。
柳宗敬当天夜里就进了闺阁,赵方仪用右脚轻轻抵住他汗津津的左肩,“你到底会不会?”
男人气吁吁地抬头,双目竟如野兽般赤红,“我会的,夫人,我会。”
“别叫我夫人,”赵方仪不高兴地踢了他一脚,像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嫁了跟没嫁一样,也不陪我。”
我陪你。
柳宗敬想,但他自觉还没资格说这句话,闷不作声抓起脱掉的衣服胡乱抹了把脸,把软得一滩水似的人儿抱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像给淋湿的小猫梳毛。
赵方仪眼皮子打架了,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嗯,这男人进步挺快,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