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谢又青在家一觉睡到十一点,被谢母叫起来洗漱一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朦胧地走到餐厅吃饭。
她一副懒散过头的样子,看得谢母心头一股无名火起,面色不虞道:“看你这个样子,都奔三了,还成天邋里邋遢的,什么时候才能有人看上你?”
类似的话说得太多,谢又青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一聊到这个话题两人就能吵起来,无数次争吵后,她摸索出了装死这个法子躲避战争,现在已经能做到面无表情的当耳旁风了,专心扒着碗里的饭。
但很不巧,今早谢母出去买菜碰见了老朋友,正和别人走在一起笑着说自己女儿谈了个海归男朋友,今天要来见家长,声音大的恨不得方圆十里都能听见。再想想自己女儿悬而未定的感情,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又见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的样子,更加怒火中烧,筷子一扔,“我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看你这样我就来气,我催你结婚是在害你吗?不结婚老了以后谁照顾你?指望我九十岁还早起给你烧饭吃吗?”
不想吵是真的,但烦躁不是假的,谢又青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不是在和人家相处吗?总需要时间啊。结婚又不是过家家,不能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往民政局跑吧。”
“你再找借口,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你才跟人家见了几回?这么长时间,就是个王八也已经跑没影了,你当没当真我能看不出来?”
谢又青只想安静地吃完一顿饭,下午还要去猫咖,此刻已经烦不胜烦,索性直接道:“那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正在追。”
“真的假的?”闻言谢母狐疑道:“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现在叫什么……封心锁爱吗,不会又是诓我的吧?”
“你爱信不信。”谢又青几口扒拉干净碗里的饭,起身去厨房收拾,“年初认识的,没提是因为人家那会儿有对象。现在是单身,我还不能试试了?”
只要有想成家的心就是好苗头,别的方面谢母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那你可加把劲,争取今年能把人追到手。”
“人家喜不喜欢我还不知道呢,再说吧。”谢又青洗完碗出来,甩甩手上的水珠,转身回了房间。
下午到了店里,于听眠已经在了。看见谢又青进来,他提着身边一个袋子递给她。
“什么东西?”谢又青孟然接过。
“一个小按摩仪,”他回到前台继续拉花,“看你最近老揉肩膀,可能是不太舒服,所以看见了就买了。”
咖啡制作完成,他端上台面叫号,又继续制作下一杯,头也不抬道:“里面有说明书,你照着用。这段时间你太忙了,我们换换班,你可以多休息一下。”
谢又青说不出话来,出门前刚挨了一顿训,现下被这一长串不动声色的关心感动得不行,险些眼眶一热。她快速眨了眨眼睛,装作大大咧咧道:“你怎么这么好啊,给我买东西,背地里还一直在关注我。”
于听眠淡淡的笑,平日里苗沁对他很好,他都记得,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太会说话,所以看到觉得适合她的东西会买下来送给她。对谢又青也是一样,他感激她当初在医院伸出的援手,那是这一切的开始,只是还没来得及报答谢又青就出国了,于是趁着这段时间两人走得近,于听眠有事没事就会给她带点东西,出去吃饭也大多是他请客,就这样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一点一点报答她。
谢又青原地静了片刻,忽然抬起头,鼓起勇气般问他:“小于,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
于听眠手上忙着,闻言不知怎么慢下来,脑子里浮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迟迟没得到回复,谢又青手撑在前台,歪头看他,“嗯?”
于听眠猛地回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想到盛知松,他强装镇定道:“这个……看感觉吧。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谢又青喜滋滋笑了一声,“就是觉得你这么好,以后的女朋友肯定有福了!”她轻盈而快速地发出邀请:“下周六我生日,一起吃个饭吗?”
“你过生日?”于听眠一愣,随即应道:“好,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谢又青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不重要,你来了就好,到时候地址发你啊。”
周五盛知松接到林海川的电话,约他第二天晚上出来玩。
他一脸无语:“你给我打电话除了玩还是玩,能有点正事么?”
“我是纨绔子弟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林海川乐呵道:“维护我们感情的方式嘛,来不来?”其实是上次KTV之后盛知松没再和他联系,林海川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直接伤到了他,导致他无法面对自己,于是勉为其难主动发出邀约。
“不去。”盛知松直接道:“我明天有事,下次再维护感情吧。”话落利索地挂了电话。
林海川看着黑掉的屏幕,喃喃道:“还没想明白?没想到还是个死脑筋。”
于听眠晚上回去,发现盛知松家里大门敞开,他走到门口探头进去,没看见客厅有人,于是叫了一声。
盛知松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提了一袋葡萄递给他。
“谢谢。”习惯了他的投喂,于听眠伸手接过,“你怎么开着门?暖气都跑掉了。”
“等你。”他手上捏着两张电影票,是同事给的,他原本打算明天和女朋友一起去看电影,结果昨天两人大吵一架,到了要闹分手的程度,现在看到这张电影票就心烦,正巧盛知松路过,索性就塞进了他手里。
这会儿他问于听眠:“明天去看电影吗?”
于听眠纠结地皱起眉,他不是很想拒绝盛知松,但又已经答应谢又青了,况且是她的生日,没办法推脱。他舔了舔嘴唇,慢慢道:“我明天有事,可能去不了。”
“是什么事,我能知道吗?”盛知松隐隐沉着语气。
“小青姐过生日,请我吃饭。”于听眠没觉察,问他:“她没通知你吗?”
盛知松面无表情道:“我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他隐约感觉到谢又青应该会在生日当天做点什么,但自己既不能改变,也无法阻止,只能被动着等待最后的判决。
没心情再去装滴水不漏的表情,盛知松连让他玩得开心都说不出口,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吧,我先回去了。”说罢在于听眠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轻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