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被安抚好的对象突然挣脱自己的手,浅野有一瞬的诧异,剩下的唯有自己被随意撇开的羞恼。
浅野死死咬着嘴唇,视线不肯从时任身上移开半步。
失去支撑点的身体迅速向后坠去,刚才还抓着时任袖子的手现在向上伸着只能感受到些许不知道要流向哪里的气流。
椅子被浅野后腿的触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浅野运气不太好,没有被椅子松软地靠背接住,反而砸在椅子两边横杠似的扶手上。
扶手微薄的体积根本支撑不住浅野,除了更改浅野最后摔倒的位置,还为浅野的背骤然增添短时间难以忍受的刺痛。
可恶。浅野痛得有些龇牙。
“没事吧?”
已经在祈祷希望不要摔得太痛的浅野,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拯救。
“得救了。”
浅野半躺在绫小路身上松了口气。
“别放心得太早啊,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虽然绫小路这么说,但是浅野感受不到绫小路手臂一丝颤抖的幅度。
重新站好,在确认身上的制服没有损坏时,浅野彻底放松下来。
“谢谢你,绫小路同学。”
“没什么,你没有事吧?”
“完全没问题!”浅野若有所思地看向绫小路的手臂,“倒是没想到绫小路同学身体这么结实,我还担心我会害你摔倒。”
绫小路摆摆手,“那大概要感谢给予我这具结实身体的父母了。”
时任将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先是看向对现在状况依旧无动于衷的老师,再看向不觉自己有错的堀北,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紧又松开的手。
“好。”
时任刚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子惊了一下,他拄手重新清清嗓子,再次开口。
“正如课题询问我们的,人是否皆为平等?依据堀北同学的表现,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人是不平等的。
如果人是平等的,就应该享受平等的说话与倾听的权利。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和也的话被你轻易地打断,而你却能完整地说完你想说的话,甚至还以一种主导者的口吻,这能算作平等吗?
若人是平等的,就应该你一句我一句有始有终的对话才对,而不是现在在无领导小组讨论中你以一副领导者的样子组织我们表明自己对人是否平等这一观点。”
“反证法吗?如果这就是你的想法,那我记下了。”
堀北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张空白的纸随后下笔记录时任的话。
“但你的论点论据一塌糊涂,时任同学。
如果针对浅野同学单方面被我打断这一回事去论证平等与否的话。那我想请问你,我不是和你、和浅野同学一样都是来到这里平等参加面试的国中生吗?还是说我拥有让其他人不许随便打断我说话的特权?
如果我真的拥有这种特权,你可以说我与浅野同学是不平等的。
但实际上,我没有独一无二的特权,我与浅野同学一样都会面临说话时被别人打断的可能。
只不过浅野同学被打断的事情现已发生,我还暂时未被打断而已。
你将不同时间点发生的事情与同一时间点做对比,得出的结果与谬误无异,我无法认可你的观点。”
堀北停下笔,看向时任:“还有你口中什么主导者、领导者。全然是你个人对我的偏见吧?邀请大家一起探讨课题是在场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我只是在行使属于我这部分的权利,这也算不平等吗?”
时任在堀北冷静的目光中,嘴张开又闭,始终也没发出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