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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深宫6(第1页)

整个庆元八年,我的生活如同上元节那一日的延续。看似平静,实则崎岖恐怖。然而我竟渐渐习惯了,甚至从中感到一些意趣。

越是深刻融入宫廷生活中,那些或明或暗、盘根错节的关系和阵营,在我眼中就越清晰,仿佛有个棋局在眼前慢慢拉开帷幕。很快,我便理解到自己特殊的身份地位在这棋局中是何意义,作何影响。

我很清楚,在储君一事上,没人真的认为我有威胁。但我是那个人设置的一道题,题面如谜,他们都绞尽脑汁审题,想解出一个令那人满意的答案。加之我日日伴君侧,他们更是不得不试探、拉拢。

表面上,所有人都巴结我,欲与我结为同盟。实际上,无人真正在意我这个人。一旦解开这道题交了卷,他们便会奔向下一题。

除了赫连境。

他和他的两位兄长及背后阵营一样,对从我这里获取一些什么颇下功夫。但我总觉得,他对“解题”的兴趣不大,至少,不如对我本身兴趣大。

他缠着我、霸占我的时候,就好像真只是一个普通小少年依赖哥哥。常令我心生恍惚,难道他对我有真感情,拼命亲近、依赖,只为获得同等回应?

可是天家手足之间,利益滔天,成败系命,连我这样才在那个人身边生活不久的人都已被深深感染,不再妄想寻常亲情友爱,他又怎么还会怀有这种期待?

何况,他可是与那个人最一脉相承的种。

大皇子赫连铖曾伴君征战,既有武功,又不缺拥护,然性直而暴躁。争储在他眼中就如同从前任何一场仗一样,他既在场上,便想赢。至于赢以后该怎么办,脑袋空空。或许,这也是那个人没有直接立长为储的原因之一。

二皇子赫连珏才学甚佳,平日也算明理识大体,还偶有孤勇,曾于那个人盛怒之下冒险谏言,救下一位刚正的纯臣。只可惜因腿疾而性孤僻,屡屡推拒有意者的邀约,如今势最弱,位最卑。

少年初长的赫连境,则有随军征战的童年,早熟沉稳的性情,才学武功在他这年龄来看也算出类拔萃。因未正式参政,行事作风尚看不明朗,但已隐隐可见三分君上的风范。许多人都在暗忖,君上莫非是在等这小儿成长?

于是,看好他的人也不少。

外臣难得接触他,自然不知道他那“隐隐三分”到底是什么程度,我却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他就是那个人的翻版。如今还年少,过些年真长大了,只怕有过之无不及。

正因太了解,我才不敢奢望他待我有真手足之情、童年之谊。每每心底冒出一丝幻想,就马上掐灭。即便这令我们之间那道透明的隔阂越来越厚,也在所不惜。

我想,若有一天要死在他手里,心中疑着防着,总比爱着信着要好吧?

抱持着这种心态,我宫廷生活最累的部分,反而是与最亲近的他相处。毕竟与其他人周旋只需动脑,在他这里,还要防着被攻心。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庆元八年秋,忽然稍有改变。

因为这年七月,有个人将立储之事正式在朝堂上提了出来,要君上尽快决意的态度也十分坚决。那个人就是尚书左仆射赵翼麟,赵后的父亲,大皇子的外公。

他年事已高,开朝以来就位居宰执,不久前因病在家躺了大半个月,皇后还出宫回家去看望过。眼下病稍好,便立即在朝堂上口谏立储事宜。这样拼命,自然是为了自己那大外孙。

此举一出,有人暗笑他老迈糊涂,居然就这样毫不遮掩私心,有人觉得他铤而走险,虽不好看,但或许真能博得一胜。更多的,是骚动起来,纷纷着手应对。刘敬节就是其中之一。

赵翼麟口谏发生不到七天,刘敬节请求回京述职,顺便与家人团聚过中秋的奏折就送了福宁殿。

那个人在殿中看到这折子,大笑起来,连唤奉吉敏:“你看看,你看看,个个都沉不住气了。”

我听见折子被扔在地上,奉吉敏捡起,或许大致扫了一眼,又递还给他,未置一词。

他又道:“你怎么看?”

奉吉敏静默少顷后,回答:“定国将军也有许久不回家过节了。”

里面又安静了一阵,最后,那人嗤笑一声,说:“好,那便准了。”

于是,刘敬节率一支亲军精兵,于中秋前两日抵达金陵。那时,许多朝臣都已经在立储商讨一事上掺一脚,福宁殿内不知道有多少奏折写着皇子们的名字,他千里归来,都算晚的了。

他进宫觐见的傍晚,正是我宣的召。他一双鹰眼如钩,目光向我扫过来,看不出喜恶。又迅速收回。而后大步进殿去。

此一见只是问候请安,拉拉家常叙叙旧,没有呆多久他就离开了。

待我下值时,赫连境又如常派人来请我去吃饭。这次不在佑安宫,而在定国将军府。亦即为,要与刘敬节同桌而食。

若是在一年前,关于去不去,我定要找奉吉敏商议一番。而今独立许久,已习惯自己判断种种情形,纵使收到这邀请的一霎那有些忐忑,也很快冷静下来。

想了想,决定去。

我曾以为,再靠近这座将军府时,我一定是来报仇的。当初被卖的痛苦,并不因后来际遇渐好而抹灭,更不因赫连境的愧疚而减弱,每每想起,始终愤恨。但真正踏进那道门,却丝毫没有想起这些,思绪只放在对稍后情形的想象上。

刘敬节到底如何看待我?还视我为威胁,想除我而绝后患吗?我能不能在此问一问,庆元五年到底都有谁想让我死,他是主谋还是随份?龙王庙刺杀,是否他主使?或者,赫连境口中的进言之人,是不是他?

这么想着才发现,我过去数年的锥心疑问,竟然都与他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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