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主意了。”
在踏上前往巴黎的火车上的前一秒,弗朗西斯把已经进入车厢的玛丽扯下来,朝身后的旅客点了点表示歉意,然后站到了一边。
玛丽皱起眉:“你说什么?跟亚瑟分开已经三天了,按计划来讲,他这时候要准备把美国拉下水。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用什么办法……不快点的话,就来不及了。”
“不,这次不一样,在巴黎的话,是没办法成功的。”
玛丽问:“为什么?不去巴黎的话,你也没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吧?”
“不管美国会被怎样拉下水,巴黎都不会是第一个收到冲击的城市,不如说,哪怕我们打败了拿破仑,那里都不会有什么动静……”
“在变动的时候,永远是偏远的从属国,有独立的机会。”
他们换乘了另一辆列车,看着窗外的高山渐渐变成平原,弗朗西斯担心起亚瑟拖美国下水的办法。
该不会是像本田菊那样……虽然他们两人都打扮成法军的样子,但是真的要进行那么大规模的袭击的话,他一个真的做得到吗?况且一旦计划露馅,英国要承担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别纠结了,亚瑟应该有他自己的办法吧,他看起来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
弗朗西斯顿了一下,无奈地挠挠头:“你还真是能看穿人心啊。”
“你那么担心他,我还是看得出来的。”玛丽狡黠地笑了笑,说:“总之,先到那边找个编队,混进去,要先骗到两个编制……”
“编制的问题嘛,”他变魔术一样掏出两张证件:“刚刚在火车站路过那队士兵的时候,已经拿到手了。”
少女疑惑地接过他手中边缘已经卷曲的纸张,瞟了一眼叹口气:“是普通士兵的证件啊,这种身份很难掀的起什么波澜吧。”
“不会的,永远是越底层的反抗,越能引发共鸣。”弗朗西斯打开地图,找到了证件上的部队驻扎处。和迦勒底的联络手环在亚瑟那里,他只能自己凭着地图画出大概的路线。
这里虽然成为了法国属普鲁士,但是偏僻的街道上大致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只不过主要的道路,建筑早已破败不堪,以及,几乎看不到德国人。
“德国人都逃到俄罗斯去了吧……战争的前段时间,也有很大一批人逃去了美国。”
玛丽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站岗的士兵,无一例外全是法国人,旁边用棚子搭起简易的聚集地,商贩在里面兜售着可乐。弗朗西斯摇摇头,买下一罐交给她,看着少女小心翼翼地啜饮一口,随后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
“奇怪的味道……怎么还有这么多气体?”
“这是碳酸饮料哦,美国人做的东西。到部队后估计就喝不到了,啊啊,拿破仑的军队怎么这么抠门啊!”
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当地军队的反抗程度。是心甘情愿背井离乡守在这遥远的疆土,还是早已不满拿破仑无休止的扩张而身心俱疲?他们一无所知。但有个好消息是,政治暴力在这里并没有被完全消除,继承于一战时期的神圣联盟随时都可能分崩离析。复杂的派系被拿破仑一人捏合成了一个整体,一旦人为施加的凝聚力消失殆尽,有没有可能给拿破仑的政权造成致命一击呢?
即使布尔什维克沉寂了一段时间,在这里也能看到零星的红旗飘荡,而且相关的书籍全部被列为了禁书。这意味着拿破仑同样在忌惮着这个理论,他必须拉拢军队中的□□,想到这里,弗朗西斯苦笑出来摇摇头。
“总而言之,先到部队报道,然后静观其变吧。”
他们找到了编制所在的部队,是一支混杂了火炮营的步兵部队,弗朗西斯被分到了防守海岸线的地方,在靠近丹麦的地方,看着大批的运输船靠港,一切都平静地可怕。
玛丽被调去挖防御工事,“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要挖堑壕,实在不理解这是要干什么”,她抱怨着和弗朗西斯告别,弗朗西斯塞给她一支烟花,这是在无线电失灵的情况下最迅速的联络方式了。
“一切顺利就用红色,有危险就用紫色,如果你看到黑色的烟花的话……”
弗朗西斯严肃起来,强调说:“不管发生什么,赶紧逃。”
“太夸张了啦。”玛丽笑笑:“无线电没那么容易坏的,那么,我等你和亚瑟的好消息了。”
每日照旧,运输船鸣笛靠岸,卸下大批来自北美东岸的生活必须品,士兵们皱着眉头领走每天的面包。直到弗朗西斯着急地请好假几乎要踏上前往亚瑟所在地的列车时,异变终于发生了。
从那天开始,弗朗西斯所驻守的港口,一辆印着星条旗的货轮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