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朝着那里望了望,有些担心。
说实话,他对层岩巨渊并不熟悉,作为一个朝向赤望台和厄里那斯的岩神像,他此前对这位直接对接巨渊地底的寒天之钉的同类也没有多少了解。
但在须弥出了桓那兰那后这一路上看到的颓败枯涸,由不得他不去担心自己的同类。
“看来是老夫看走眼了,瞧着您这副模样,又同钟离先生那般肖似,合该是璃月人,可这名儿?听起来颠倒不是?”
玥文深谙在人际交往中适当表现“不体贴”、“没分寸”、“缺心眼”的艺术,不光没讲究“只要你不打扰我我才不会去好奇你怎么变态”这种璃月式的含蓄,反而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表示了自己的好奇。
好奇心既是可能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及他人的利刃,也可以是那个破局开路的意外性。
“我自然是璃月的,”自称哈达察布的游医抿了下唇,看起来兴致不高,“此名源于层岩巨渊一带的古语,只是个寻常的名字。”
哈达察布没骗对方。
这是个来自马头琴传唱遒劲荒凉的莽荒、也确实意味寻常的名字,和钟离本人在不同时候使用的不同化名没有本质差别。
如今他离层岩巨渊近,所以自称哈达察布,万一以后走到离沉玉谷近的地方,说不定他就改为自称嘉X了呢。
非要说哪里不甚称心的,也就只他作为本质非人的存在,不能以璃月人自居、只能说自己归属璃月,在表述上有点儿小瑕疵的遗憾罢了。
他摇摇头:“不提我这小小游医,玥文兄既造访了我这摊子,可神气尚还完足,加之有心同我闲话,看着不像自己或是家人有疾患,也就我这摊子这会儿无人来求医,索性得闲,不若便聊聊玥文兄刚才提的那位钟离先生吧。”
不提自己原本呆着的庆云顶现下如何了,又或者这里确是另一个提瓦特,有着另一尊岩神像还好端端在庆云顶,便是如今自己顶着人家的形貌特征招摇过市,若贸然去了璃月,怕是要给人添不少麻烦,怎的也得尽可能多做些功课才好,省得未来上门却成了恶客。
他从不怀疑自己未来会去往璃月——如果没有,那一定是他出了意外死在去往璃月的路上了。
被转移了话题,玥文也不觉意外,叫他意外的是另一件事:“听您这般说,如我所料无错,您应该没在璃月港生活过吧?”
支起游医摊子的青年人有着一身怎么看都很璃月的形貌、以及璃月世家大族的子弟噎金咽玉居移气养移体都不一定养得出来的感觉。
是以他一开始就默认了,这人就算是做着游医这种璃月人普遍不怎么看得上的行当,可也绝对在璃月港的绯云坡甚至玉京台这些高档富人区耳濡目染过很长时间。
毕竟璃月人都知道,在璃月,最好的医馆、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材,都在不卜庐。
医疗资源和财富一样,是会富集的。
一个璃月的大夫,不在璃月港,不在遗珑埠,不在翘英庄,也不在像须弥城或者蒙德城或者枫丹廷之类的地方。
反而像现在这样在维摩庄——就好比在蒙德的清泉镇、在稻妻的绀田村。
要么是大夫水平不行,竞争力不足以挤进医疗行业的上层圈子,要么就是这人就纯属来体验生活的。
玥文以为两者皆有。
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出来体验生活,很经典的话本桥段了。
——直到他听到对方这个“没事唠一唠那个往生堂客卿”的神奇发言:)
谁家好人会说“诶咱今儿个没事来唠一唠璃月港里的那个小谁”啊?
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