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在离开桓那兰那之后,没少因为和自己的记忆大相径庭的外界环境而怀疑自己。
兰利遮他们现在还好吗?
“庄里最近可有璃月来船?他们怎的说?”
玥文摇摇头:“有是有,虽说数量确实少得不正常,但总归未曾断了与璃月的通商,只是……”
“只是?”
“许多船员都说到在海上迷航的事,”经验丰富的璃月商人说着,也不由得在面上带出了些许惶恐,显然是对海上迷航的危险程度深有认知,“而且他们还说了一些,唔,至少不是我能想明白的东西。”
“比如?”
“你知道从璃月港来到维摩庄的大致航线吧?”得到了肯定答案的玥文压低了声音,“那你知道的吧,不论怎么想,枫丹的白淞镇都是绝不应该出现在这条路上的才对。”
哈达察布提出了第一个猜想:“海市蜃楼?”但又飞快地否定了,“不对,如果是海市蜃楼,经常出海的人不至于是这样的反应,也不至于让您无法理解,所以?他们切切实实踏上了白淞镇的土地?或者是当时和白淞镇的人有交流?”
“那可不!据说那艘船上当时便见着白淞镇的口岸亮灯指引他们入港,船上原本是要拉到须弥城出手的粮食直接就在当地卖出去了好多。”
没错,出产丰沃之惠的须弥得从国外进口粮食。
这里涉及一个有点反直觉的东西:不单是沙漠,雨林也是贫瘠的。
深耕大地的盘根错节造就了遮天蔽日的雨林,满目的葱郁极速周转着一切能够搜刮到的营养,作为森林回护地脉的代价,这片生机勃勃的大地再无力为人类供养出充足的粮食。
是以,哪怕在曾经的漆黑灾祸中,那种最艰难的时候,须弥的粮食进口也从未断过。
驮着粮食的船舶离开蒙德的荆夫港,沿途在璃月港和奥摩斯港停留交易,在维摩庄修整,大部分物资在离开须弥城之前脱手,若还有剩余,则全数流入拜达港。
离沙漠最近的海港。
“后来呢?他们在白淞镇时,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离港的过程与平常时有哪里不同的吗?”
“这个啊,别的不好说,但我个人觉得有一点最奇怪,刚才也说了这些人是迷航到那不应出现在那里的白淞镇的,问题就在这个迷航上了。你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奥摩斯港入境须弥很奇怪吗?”
“的确,他们本就是迷航者,从那奇怪的白淞镇到奥摩斯港更是无有航线可言,他们是循何指引至此的?按理说他们应该停留在至少能够让人立足的白淞镇,而非继续驶向未知的海里。”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说海上有很浓的雾,不管怎么想,在这样的天气出海,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他们明明好不容易幸运地在迷航中遇到了白淞镇这个至少能有块结实土地的地方,尽管它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所以有没有可能?船上有人发现了更大的异常,从而迫使他们宁愿面对浓雾中未知的恐惧,也不愿继续逗留在那块突兀出现的土地上?”
玥文点了点头:“可他们没说,表现得也很平常。”
这种情况下,平常,就是再醒目不过的异常。
“而且,关于浓雾,”哈达察布敲了敲桌子,“从茸蕈窟西边的桓那兰那前往须弥城的大路上,也升起了浓雾。”
一开始让他选择折返绕行的直接原因。
“这我倒是不知,只听说现在须弥死域泛滥,有很多人已经在外边没了。”
他本只是看这维摩庄环境温和生活便利,生了在这里安居养老的打算。
想到这里,玥文有些沮丧。
“你看起来很难过,是在为这些死难者吗?”游医想到了之前的迪希雅,“你说的没错,至少我在须弥看到的是,的确已经有很多人死于这种异变。按你获得的消息来看,这绝不仅仅是须弥一国的灾难。”
须弥,璃月,枫丹,这已经至少三个国家了。
那蒙德、稻妻、纳塔、至冬呢?还有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基本只能算是一个特别行政区的挪德卡莱,又比如渊下宫、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
“唉,岩王爷保佑,希望璃月没事。”
在面对这样的巨变时,普通人几乎可以说是无能为力,只好寄希望于神通广大的神明。
“恕我直言,没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指望岩王保佑璃月平安,不如想想万一璃月一整个直接完蛋你待何去何从。”
在璃月人听来,哈达察布这话简直就像往生堂的促销宣传一样晦气得很。
可偏生这人在玥文变脸之前又补了一句:“起码这样想,之后你再听到璃月的什么消息,总不至于比这更坏,那就都是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