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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1页）

东京·1993年梅雨季

雨水将废弃化工厂的铁皮屋顶敲击成一面破鼓，琴酒站在天窗漏下的水帘中，指尖的烟蒂被雨汽浸得发潮。耳麦里传来伏特加瓮声瓮气的汇报：“大哥，目标车队提前三分钟进入狙击盲区，需要启动B计划吗？”

“闭嘴。”他碾碎烟蒂，灰绿色瞳孔倒映着监控屏幕上闪烁的DOS系统界面——那是组织黑客刚植入的交通管制病毒，正将六个路口信号灯锁死在红灯。光标在代码间跳跃，如同在雨幕中逡巡的狼。

楼下传来靴底碾过碎玻璃的声响。苏格兰拎着琴盒踏进控制室，肩头还沾着雨水洇开的深痕。他沉默地展开狙击枪组装部件，金属构件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蓝。

“Boss批准你用M24？”琴酒扫过枪管上的消焰器，那是美军海湾战争后的新装备。

“柏林训练营的毕业礼物。”苏格兰调试着夜视镜，指尖在旋钮上停顿半秒，“……听说你指定的合作人选是我？”

监控屏的冷光将两人侧脸分割成明暗两半。琴酒突然扯开话题：“DOS系统最多瘫痪交通120秒。你从西侧冷却塔狙击，风速修正2。7。”

雨声骤然密集。苏格兰低头装弹，一枚7。62mm子弹被他无意识地在掌心转了个圈——像福利院里转动的脏污硬糖——又迅速压入弹匣。这个细微动作被琴酒收进眼底，但谁都没提二十年前东京那所福利院的冬天。

雨水顺着苏格兰的护目镜边缘滑落。瞄准镜里，目标正对着车载电话怒吼，那是台摩托罗拉3200模拟信号手机，天线被雨打得摇晃。他调整呼吸，听见耳麦里琴酒冷硬的指令：“等他们掏出卫星终端。”

一道闪电劈亮天际。就在目标从西装内袋抽出黑色砖块状终端（注：1993年铱星卫星电话原型机）的刹那，子弹穿透雨幕！颅骨爆裂的瞬间，终端屏幕还亮着未发送完的加密代码。

“目标清除。”苏格兰报完坐标，突然发现瞄准镜边缘有反光——第三辆车的保镖竟举着索尼CCD摄像机！他立刻补射击碎镜头，但录像带可能已记录下弹道轨迹。

浑浊的雨水没过脚踝，琴酒扯开泄洪阀的电路板，直接将两根导线咬在齿间短路引爆。爆炸声中他甩给苏格兰一张3。5英寸软盘：“病毒程序，三分钟内销毁所有监控备份。”

苏格兰将软盘插入笔记本电脑（注：90年代初的东芝T4400SXC），DOS命令符在绿色屏幕上疯狂滚动。琴酒突然按住他手腕：“看来你在柏林没好好听课啊——CCD摄像机的数据会暂存缓存区。”他拿过电脑，键入一串十六进制代码。

排水管深处传来追兵的脚步声。苏格兰架起狙击枪掩护，听见身后磁盘驱动器发出“咔哒”的读取声。雨水中浮动着机油和血腥味，像极了福利院地下室锈蚀的暖气管道。那时银发少年也曾这样背对着他，用偷来的扳手拧紧漏水的阀门。

“走了。”琴酒甩下电脑，引爆的火焰将两人影子投潮湿的混凝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