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小心翼翼带路,待到东花厅,应是招待上级官员,还算打理得整洁,不多时上了茶。
衙差道:“请各位大人稍后,孟大人稍后就到。”
温泽端起茶具,看着成色在京都算是下等的,但在这竟用来招待客人,倘若在京都他便是碰也不会碰一下,而这次,看着县衙属实清贫,只能将就,他抿了一口,瞬间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他见季云彻还在观察茶杯,他便咽下去,道:“好茶好茶。”
季云彻盯着茶杯,有些迟疑,但温泽最喜舞文弄墨,能得他夸奖应是好茶,只是这如此清贫的县衙真会有好茶,他不信地抿了一口,到口中苦味还掺些许霉味,他脸都绿了,怒瞪温泽。
温泽强忍着笑意,故意问道:“可是好茶?”
季云彻咬牙切齿地缓缓吐出两个字:“好茶。”
温泽还不忘看看白珩,白珩立于季云彻旁,将季云彻面部表情尽收眼底,他瞬间会意,心里快笑翻了,面色上却看不出端倪,竟然有人能治季云彻,温泽此人太过于有意思。
此时一个穿着不知洗过多少次还边角还有些泛白的官服进来,见堂上两位坐着的,忙上前行礼:“下官孟允文见过宣抚使大人。”
温泽起身去扶:“孟大人无需多礼,请。”
孟允文坐于对面,白珩仔细打量这人,官服衣角还沾些泥渍,鞋上也有,孟允文见有人看他,便回了白珩一个微笑。
“久闻孟大人为人宽厚,投身于民间受百姓爱戴,如今连月大雨,孟大人也有应对之策,将这青川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待本官日后回京定当上报朝廷嘉奖孟大人。”
孟允文一听,忙起身拱手行礼,道:“为命做事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不敢请求陛下嘉奖,若要嘉奖请陛下嘉奖于民。”
温泽上前轻扶道:“孟大人时时刻刻想于民,实属大爱,倘若天下官员都如孟大人,那定是一片清明。”
“下官惶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下官应尽职责。”
温泽听出孟允文的话中意思,便不再提嘉奖之事,转移话题道:“那便请孟大人汇报青川灾情。”
依礼制朝廷派来的官员应是前往知府,而并非先下达县,还有一种情况便是地方知府已不得朝廷信任,朝廷官员从县依次查,给知府一个措手不及,孟允文想到此处瞬间汗毛倒立,这位大人来横州,绝不是赈灾这么简单,他吩咐衙差去让寻县丞将户籍、粮仓账簿等文书一一拿来。
不久后,一个同样穿着旧官服地官员端着一堆卷轴书册走来,他依次行了礼,将卷轴放在温泽身旁的桌上。
温泽打开一一看过,约莫一盏茶,他放下卷轴书册,道:“约莫后日赈灾队伍便到,我会与其交代,你如实上报就好。”
温泽又将朝廷颁布的免税政策提了一嘴,让孟允文落实,又安排一些救灾事宜。
孟允文一一应是,随后温泽便要走,孟允文知县衙无法大规格招待温泽,便也没有过多留。
一出县衙,温泽便告知在青川县便将补给物品买上,出了青川县其余地方均是受灾严重,要是到时候想买便是一个难题。
季云彻便命玄尘去买药物食物。
他们等人便进了一家酒楼,因连月大雨来酒楼的食客便没有几人,小二坐在门口,看着一直不停的大雨,这时见几人走来,迎上前:“客官吃些什么?”
温泽身旁的侍卫道:“一间包间,来些青川特色菜肴。”
“好勒,客官你们上请。”小二将一行人请上楼。
包间内陈设朴素,但他们一路过来,开着的酒楼便仅此一间,便也将就吃些,毕竟过了青川县,应是不在有机会能这样坐在酒楼吃饭了。
温泽同季云彻上坐,白珩谢渊依次坐于季云彻旁。
“出了青川县,恐就危险重重,你尚有反悔的机会。”
季云彻冷笑:“你这又是何必,答应你的必然能做到。”
“这不是怕你反悔嘛,白公子身体不好若是入了其他县,很容易感染瘟疫的。”
白珩喝茶的手一顿,这两人总是能扯到他,他微微一笑:“那属下便吃些药预防着,绝不会拖两位公子后腿。”
“那便委屈白公子了。”
温泽一直对白珩一直以白公子称呼,按照白珩是季云彻的侍卫应是得不到这样的称呼的,季云彻不管温泽这样称呼,白珩不由有些犯怵,温泽的用意恐不简单。
“这是属下应做的。”
季云彻听着白珩一口一个属下自称,不由有些烦躁,道:“在我们面前你无需自称属下。”
“是,属下遵命。”
“……”季云彻一口喝了茶水,嘴里还有些先前那茶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