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就那样安静地坐着,仿佛与这间木屋里的陈旧梁柱、窗棂光影融在了一处。
“顾清黎?”叶竹笙环顾了下四周,一切陌生的很,疑惑道:“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顾清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叶竹笙,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他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
叶竹笙摇摇头:“我说了什么?”
顾清黎:“……”他站起来走到了叶竹笙床边,腑身看他:“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说这块碑,以后由你自己来刻……”
叶竹笙晃晃脑袋,努力回想,的确好像做了个梦,做了什么梦……想不起来了。
顾清黎又问:“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孩子吗?”
“又或者……你还记得三日前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十年前,什么三日前?”叶竹笙捂着头,脑中忽然一阵钝痛,像是有无数碎片在里头翻搅。旧事混着些模糊的画面涌上来,却怎么也拼不完整。他忍不住抬手按在额角,指腹抵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眉头也跟着蹙起,喉间无意识地溢出一声轻哼。
片刻后头痛的感觉消失了,叶竹笙顿感一阵烦躁,用力把顾清黎凑近的脸推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看他这样,顾清黎眼中复杂的情绪更甚,但也没强求。
叶竹笙此刻才发现自己那脏兮兮的衣袍不知何时变成了干干净净的里衣,怀疑的看着顾清黎。
顾清黎点头:“你衣裳破的不成样子,我叫小二给你换了,新衣服在一旁的柜子上,还有你背上的伤,我也请医修处理了。”
背上的伤?
叶竹笙试探性的用手摸了摸后背,摸到了一层绷带,还是火辣辣的痛。
他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自己被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虏走了,然后它说熙城,夕阳村都是因为它才这样的!自己好像把它杀了。
然后呢,然后就不记得了。
想到这,叶竹笙赶紧问顾清黎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怎么样了。
顾清黎纠正:“那已经是三日前了,它被你杀了。”
叶竹笙大惊,自己居然已经睡了三天吗?
“然后你晕倒了,我就把你带回城了。”
叶竹笙:“那现在熙城怎么样了?!”
顾清黎:“还好,那个东西死了,围绕着熙城的邪气也就散了,现在就是慢慢净化患者体内的鬼气就好了。”
闻言叶竹笙松了口气,但是想到夕阳村的惨状又不经皱眉惋惜,原本好好的一个村,现在……
自己回去怎么和小山,芽儿还有烧饼解释?
顾清黎退出了屋子,叶竹笙扶着床头,指尖用力攥住木沿才撑起整个身子,只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酸软的力气。他喘了口气,慢慢挪到床沿,脚刚沾地便晃了晃,连忙又稳住身形。
一旁的柜子上叠着件干净的新衣,料子轻软。他抬手去够,胳膊有些发沉,费了些劲才把衣服穿好。
顾清黎立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目光落在阶前的青苔上,耐心地等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抬眼望去,正撞见叶竹笙走出来。
叶竹笙身穿白色窄袖衣袍,料子挺括,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挺拔,领口袖口的素色滚边低调雅致。墨发随意的披散着,几缕发丝垂在颊边,随着他走动的动作轻轻晃动。晨光落在他发间肩头,晕出一层柔和的白,衬得那张带着几分病气的脸愈发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