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了。”俞染盯着那个站在最后的女性,“知道这么多消息,还想着从我们这边拿好处。”
何洁晨突然一颤,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三个,意外的吓人。
唐知言把眼镜重新戴好,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街道两旁也站满了人,远处好像有铜锣敲打的铛铛声。
“只愿意分享这点线索的话,我们就不用谈了。”李执野没管变了脸色的苏清,他听见了声音,恐怕这里有问题,低头看向两人,“先走。”
“扑通。”
心脏跳的并不算激烈,唐知言皱着眉头观察四周,看着桌子旁站着等待的人群,又扭头扫视了一圈,连店家都挤到跟前去看了,旁边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只剩下热乎乎的汤面。
耳边悠长的铛铛声,越发清晰,四周突然飘起了白雾。
唐知言指着街道旁站着的人群,“站到后头去,跟着这些百姓的反应学。”
众人也没空纠结线索了,他们连忙当起了围观群众,雾气越发浓重了,明明是在灿烂热烈的阳光下,却让阴冷爬满了全身。
铜锣的响声吵着脑子,一阵风把旗幡搅的乱舞,什么东西正式开始了,西边的巷子里先探出来两盏贴着赤红“囍”字的白灯笼,后面跟着一个个少年人拎着花篮,从里面拿出什么,沿街撒下。
轿子被抬了出来,轻薄的白纱好似流烟,裹在轿辇上,白雾像在托举散落下的绸缎,阳光拂过时,比起恐怖,唐知言最先想到的是神圣,就像之前看见的那尊佛像一样,只一瞬间的恍惚,他就回过了神。
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两侧的同伴,得到回应后才放下了心。
异常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唢呐声热热闹闹的响起,素白的迎亲队伍庄重的从唐知言身前经过,轿子上流苏却随着伙夫的步子轻摇。
数不清的仆役穿着素色的衣服捧着赤红的匣子,也不知道这队伍到底有没有尽头。
少年抓着一把东西撒到了地上,街边的群众连忙趴着去捡,唐知言也连忙蹲下身,看着滚落到脚边的铜币,捡了起来,有点破旧,甚至还带点泥土。
他有点不适,感觉这些东西,新鲜的像刚从土里挖的,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前面撒着铜币的人,墨色的痕迹充斥了双眼。
“扑通!”心脏的跳动声震了一下,唐知言把视线拐了个弯又扫到地面上,“别看。”
“啊啊!”不远处的何洁晨发出了一声哀嚎,又死死的咬紧牙关,只留下一声闷吭,他捂住留着血泪的眼睛站在那。
闹腾的景象突然被按了暂停,唐知言死死的低着头,看着那些人的脚尖都冲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你,是有什么不满意吗?”举着灯笼的仆役走了过来,苍白的眼睛死死盯着留着血泪的人。
“不是不是。”何洁晨抖着牙关,忍着眼眶里翻涌的疼痛,“我是被惊叹到了。”
“哦?”那灯笼飘下来,接住了滴落的血,“看来你很喜欢我们的游行。”
脚下的一滩红色被扭曲的“囍”字贪婪的吸食着,举灯人将杆子递了过去,漆黑的瞳孔却看向一旁低着头的唐知言,“看看它吧,它很喜欢你。”
何洁晨已经抖了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握住了细长的杆子,手上的血也顺着留下,“我看不见啊大人,我看不见。”
唐知言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托住,颈侧传来麻痒的触感,耳朵也被捂上听不见任何声音,巨大的力道温柔又强制的抬起他的头。
他看见在血泊里蠕动着的灯笼,看见举灯人素白的下摆,看见何洁晨颤抖的双手,他颤抖着闭上眼睛,可却被强迫睁开。
突然,脑袋上传来一股力道,是李执野,他温热的掌心按在了后颈,死死抵住了上抬的趋势。
拖着唐知言的东西被惹怒了,它们轻碾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道红痕,冲着后颈的手掌冲去。
他听不见声音,但他能感觉到顺着脊背留下的温热液体,那是血。
冰凉的怪物肆意游走在颤抖的身躯上,扫过眼角渗出的水汽,犹豫了许久,还是放弃了强硬的姿态。
巨大的力量骤然消失,周遭的声音也能听的清了。
“你看不见啊,那算了。”举灯人遗憾的回头,看了眼何洁晨的眼睛,拿回长杆将地上的灯笼挑起。
“仪式继续。”
唢呐声嘹亮地回荡在巷子口,铜锣清脆碰撞,人群恢复了沸腾喧嚣的样子。游行的队伍慢慢向庙宇走去,撒落的铜币沿着街边滚动,撞到了鞋边,转了两圈倒在了地上。
唐知言大口大口喘着气,眨了眨眼睛找了找自己的感知。
后颈上温热的手离开了,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刻从系统里掏出绷带,抬起对方的手臂,一圈一圈仔细的缠上去。
“很快就好了。”唐知言握住手臂说着。
“好,没事。”李执野咽下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低头看着包扎好的伤口,缠的很漂亮,他装作自然地垂下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怕没两秒伤口就消失了,不好解释。
俞染走了过来,看两人没什么大碍,稍微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