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放学后,王煜他们过来拉上林砚就走,一起去楼外楼。
林砚让随从回家告诉祖母,自己出去玩了,稍晚一点再回家。便几个人坐上王煜家的马车走了。
行至半路,突然听到一条巷子里传来叫骂声,而且声音还很熟悉,他们的同窗,市舶司提举之子温如晦。
王煜叫停了马车,几个人好奇的探头探脑,没有直接下车询问情况,是因为他们跟温如晦不是一伙的。
只见温如晦和另外两个人围着一个人叫骂,林砚看得清楚,那人正是钟远。
众人心里清楚,肯定是今日钟远在学堂上“直言不讳”,惹怒了温如晦。而温如晦在学堂上不好直接发作,叫落得个此地无银的下场,所以憋着气到下了学来半路堵钟远。
只听温如晦对着钟远大声喊道:“今日你给小爷我跪下,我便饶了你。今后,你若敢再口无遮拦,就不是今天这么好运气了。”
看钟远只是站着冷冷的盯着他,温如晦气急,挥了下手,身边的两个随从就要去压着钟远跪下。
温府的随从一看便知都是练家子,虽然知道钟远的身手,但林砚还是一瞬间心提了起来。
只见钟远一个闪身,顺着要来抓到他随从的双手一拧,那高大的男人便一声惨叫,整个身体跪了下去。
另外一人一下被唬的不敢靠近。
“不知死活。”钟远又一推,那个男人便飞扑到另一人身上,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林砚下意识觉得钟远说的不知死活应该不单纯指温如晦惹到他,而且还指的是温如晦不但不反思,还因此半路找他麻烦,再这样下去不说他自家,就是整个国家都会被连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时就见街口呼啦啦来了十好几人,带头的是温如晦的随从,他每日送温如晦上国子监,林砚认得他。应该是温如晦怕有变故,所以一早指使随从去喊人了。
双拳难敌四手,钟远这会手上又没有武器,林砚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撩起车帘,跳下马车,就往钟远他们那边跑去,王煜想要拉住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和温如晦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明面上的同窗之谊。这钟远就更不用说了,刚来没两天,早上还跟他们有过冲突,这会林砚冲上去做什么呢?王煜急得一跺脚,也跳下马车去追林砚,他经常和林砚跟别人打架,但今天对方人多,他们只有各自带着的两个小厮,根本不顶用,等会打得过就打,实在不行就一起跑。
很显然林砚也是这样想的,王煜就见他跑到温如晦一圈人当中,此时钟远正在应付其中一人,另一个随从刚要从他侧后方扑上去,林砚见状加快了速度,狠狠一推,把人推了一个趔趄。趁人还没反扑,果断对钟远喊道:“跑!”
温如晦显然没想到林砚会突然出现横插一手,他边拦着林砚边道:“林砚,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林砚伸手推了他一下,越过他,抓起钟远就跑。
钟远本来没想要跑的,他没觉得自己有错,把事情搞大,温如晦就是另一个林砚。当然,这次对方这么多人,温如晦又暴跳如雷,他少不得受点皮肉之苦。
但是没想到林砚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跑,他也想不通林砚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想温如晦步他后尘,还是不想他被打?
思索间,已被林砚拉着跑出了巷子口。
后面的人还在追,到了大路上人多了起来,不太好跑,眼看着要被抓住,林砚扯下了自己的钱袋子,把带子一松,碎银和铜板往天上一扬,喊道:“快捡钱啊!”
顿时路上的行人一窝蜂涌上来捡钱,生生把后面追着他们的人挡住了。
林砚拉着他七拐八拐,进了一处破房子,屋顶掉了一大半。林砚探头出去左右看了一下,没人追来,才把挂得歪歪斜斜的门板虚掩了起来。
两个人跑了一路,钟远还好,除了呼吸声重了一些,其余与寻常无异。但林砚就不行了,他才刚因为受伤趟了几天,这会因为一路疾驰,脸色潮红,但是细看就可以发现,嘴唇煞白,口鼻周围白里透青。
他咳了两声,靠墙着喘着粗气。
钟远等着他渐渐平复了一些才略微迟疑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咳,你这么记仇,温如晦敢打你,你还不得把他脑袋掀了。”林砚还是靠在墙上,闻言用眼睛斜瞟了他一下。
“。。。。。。想不到你还挺顾惜同窗之谊的。”
“那肯定,看不惯你的人肯定有道理的嘛。”
“你!无聊。”
钟远又被怼了一下,握了下拳头,怕又萌发想打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