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即将落地时,宋子意摘下眼罩,入目便是刺目的阳光和睡得像死人一样的蒋时隐。耳朵发痛,耳鸣声不断。
“快到了,”他杵了杵身边的人,“别睡了。”
“嗯……啊。”蒋时隐勉强睁开眼,舒展了一下筋骨,嘴角还残留做梦时淌出来的涎水。他坐正了一些,擦了擦嘴角,向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的云近得好像可以直接动手触摸,隐约的云层下面是熟悉的建筑。
终于回国了。
“一会儿谁来接你?”蒋时隐问。宋子意正在翻手机的聊天记录,闻言头也不抬:
“我自己回去。我爸说他还有点事,我妹还没放假。”
“自己回去?”蒋时隐回想起他那个行李箱,问:“你确定这么大的箱子你自己能带回去?”
“我打个出租车。”说着,他退出微信,指尖要往滴滴打车上面点。
“诶,别啊,”蒋时隐握住他手腕,“反正也顺路,正好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去。”
宋子意睨他一眼,“你知道我家住哪?”
这还真不知道。
蒋时隐轻咳一声,“送你,肯定顺路。”
宋子意捂住嘴,很轻地笑了一下。邻座的李诚有点不忍看兄弟像傻子一样被糊弄,开口:
“诶,飞机上没信号,他逗……”
最后几个字没出口,被林蔓蔓硬生生掐胳膊掐了回去。
“不要乱说话,”林蔓蔓贴着他耳朵说,“人家一个愿骗一个愿傻,你掺和什么。”
转头看向蒋时隐,那家伙正沉浸在刚说了一句情话中,正深情款款地盯着宋子意。
李诚确实觉出自己多余了。
飞机落地,耳边的轰鸣声终于归于平静。几人解开安全带,在空姐的指挥下有序下飞机。
在出站口处,蒋时隐一眼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蒋母。她正拿着块粉饼补妆,丝毫没注意儿子过来。
“妈!”蒋时隐拖着行李箱大喊。哪知对方根本不理他,在小镜子里美美欣赏了自己的妆容一遍,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小镜子。
宋子意突然知道蒋时隐爱美的性格是随了谁了。
“妈——”蒋时隐不嫌丢脸地扯开嗓子喊。或许是母子连心,又或许是他这副样子太丢人,蒋母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眼睛一亮,挥了挥手。
一度以为自己在缺席了十九年母爱后终于重获爱的蒋时隐冲了过去,准备扑进妈妈的怀里说句“妈妈我爱你”。
结果被亲爹拦住了。
“离你妈远点,看你身上脏的,”蒋父视线在他身上滚过一圈,“你是留学去了还是求生去了。”
“爸,话不能这么讲,”蒋时隐摆摆手指,做出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神情,“这叫废土风,今年很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