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裴酲整不会了。
“什么?”
祝蒲郑重地塞上助听器。“你知道的吧,人的情绪可能是一种神经放电,情绪高涨的时候,血液也会更用力哗哗流。如果它们都会发出声音呢?”
“昨晚睡觉的时候,今天中午,我百分百确定那个竖琴声的来源是你。”祝蒲接着说,“所以刚才我就又摘了助听器试一下。”
“竖琴声很响!从你身体里传过来的。很响,然后很欢快。”
裴酲很想打断他,但是忍住了。因为祝蒲此刻脸上的表情很轻快,像在美梦中发出呓语,裴酲舍不得打断。
“然后我就突然开窍了。是不是我的耳朵能听到你的情绪发出的声音呢?你的大脑在噼里啪啦地放电,你的心脏嗵嗵直跳,你的血液哗哗流淌——它们变成了悦耳的竖琴声。”
裴酲的喉咙里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他几乎要信了。“只有不戴助听器才能听见吗?”
“对。”祝蒲的眼神终于聚焦在裴酲脸上,“刚才一戴上就听不见了。”
“以前没有听到过吗?”
“没有。”祝蒲歪歪脑袋,“难道是昨晚做了什么,打开了什么开关?”
呃。昨晚我没忍住偷亲了你一下。做了我整个青春期都幻想做的事。你的嘴唇那样柔软,淡淡的唇纹印在我的唇上,在我的心旌上划下纵横——
裴酲摇摇头,“昨晚没发生什么啊。是不是我打你的脑袋把你脑袋打坏了。”
祝蒲的表情恢复了常态,那带着淡淡的嫌弃的样子。“我知道听起来很荒唐,可是我就是听到了。我又没法跟你证明。”
确实,祝蒲没必要编这么一个梦幻的谎言来骗他。起不到任何恶作剧的作用。
裴酲把手叉在腰上,“行吧。那你以后不就知道我什么时候高兴了?”
“得了吧,这是什么秘密吗?每次你高兴,你那大牙花子闪得全世界都能看见。”
“我才没有露出牙花子!”
祝蒲“啧”一声,跳下树干,“回去吧。”
裴酲点点头,收拾起饭盒,和猫咪们挨个道别。回别墅的路上他问,“那你说,你能听见别人的情绪吗?”
“我哪知道。”祝蒲说,“这不是才发现摘下助听器能听见声音嘛。”
如果这是因为那个初吻的话,裴酲心想,如果是要先接吻才能听见对方的情绪,那你这辈子听我一个人的情绪就够了。
以防万一裴酲还是押送着祝蒲去了耳鼻喉医院找他的主治医师。
他们都没有把空着耳朵能听见异响的事情同廖主任说,只是说想全面地再做个检查。
祝蒲的纯音测听、言语测听还是完全不及格,听性脑干反应和耳声发射是原来有问题的数值,中耳分析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他以前多聋现在还是多聋,没有进展也没有变得更坏。
廖医生针对“没有更坏”恭喜了祝蒲。
裴酲有点丧气,但祝蒲倒是相当平静。“我就说了,我就是听到了,那个声音就是存在的,不是我耳朵又出问题。”
两个人沿着种满梧桐的街边走,一人拿一个甜筒,“你知道你刚才这话听起来像什么吗?”裴酲指指旁边的精神专科医院,“听起来你应该去这里面挂号。”
祝蒲十分迅速地在他手臂上抽一下,“你才去里面挂号,你全家都去里面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