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致龄未曾读到空气的肃杀,继续训斥宋秋余。
嘴唇上下翻飞着骂人时,一枚银针掼进口中,史致龄只感觉舌尖一麻,整条舌头像是僵住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痛苦地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宋秋余有些愕然,没料到在人前一向喜欢装君子的章行聿会出手。
其余人也吃惊地望着章行聿。
史致龄指着章行聿,面上全是羞愤与恼怒,他含糊不清:“章……你敢……”
章行聿唇角敛去一贯的笑意,眉眼冷峻:“我弟弟什么秉性还轮不到你斥责,你再拿他的亡父亡母玩笑,别怪我不客气。”
章行聿此言一出,众人看史致龄的目光皆是指责。
史致龄也懵了,他不知宋秋余父母已经故去
宋秋余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史致龄这种人,给他一张嘴,他能杠翻整个宇宙。
“算了。”宋秋余对章行聿道:“他这样的人,看似清高,实则追名逐利,还毫无建树,思想偏激,言论极端,又自诩不凡,一事无成,狂妄自大,我们还是宽恕了他吧。”
李恕:……
好长一段骂,好短一句劝。
章行聿没说话,抬手摸了摸宋秋余的脑袋。
若是平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秋余是不愿让章行聿摸他脑袋,因为有损他的英雄气概,但今日默许了。
【章行聿也是关心我,忍啦忍啦。】
史致龄虽恼火宋秋余的贬损,但到底是自己理亏,深吸几口气,而后甩袖扬长离去。
他一走,李恕长舒一口。
章行聿、史致龄毕竟是应他的邀,若是真闹出什么事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李恕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许老夫人,斟酌着问:“要报官么?”
“先不用。”
“报。”
许鸿永与宋秋余的声音一同响起。
那些听不到宋秋余心声的人,不解地看向许鸿永,家中发生这样的大事,竟不想报官么?
唯有李恕心中一片复杂,难道湘娘的“死”真与许老夫人有关?
宋秋余直接问道:“为何不报官?”
面对一双双狐疑的眼睛,许鸿永一脸苦涩:“家母此番受了这样大的惊吓,我担心官府上堂询问,她老人家会受不住。”
这个解释倒也合乎常理。
一个以孝闻名的雅士道:“鸿永兄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老夫人年事已高,确实不能再受惊。”
李恕对老夫人的看法已经动摇,下意识朝宋秋余望去。
果然宋秋余不负期望,开口说:“若是不早点抓到幕后之人,老夫人怕是会日日受惊。”
以孝闻名的雅士闻言也觉有道理:“宋小公子的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
许鸿永惨然一笑:“不知是谁捉弄我?若是与我有仇,倒不如直接冲我来,也好过惊扰了湘娘的亡魂。”
“就是湘姨娘。”许家小女急切道:“我与祖母都看到了,湘姨娘浑身是血地躺在柴房。”
许鸿永满眼是泪地抱住幼女,眸底痛楚哀伤:“别怕,阿爹在这里,阿爹不会让任何人伤你。”
孤儿寡父相互依靠的画面甚是感人,让不少雅士露出于心不忍之色。
尤其是那位孝子,眼中噙泪,哽咽着咏叹:“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所以,到底要不要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