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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第1页）

晨雾还没完全散开的时候，教学楼的玻璃窗蒙着层淡淡的水汽。乐小音背着洗得有些软的帆布书包走在走廊上，书包侧袋里的橘子糖隔着布料硌着腰侧，是昨晚特意从抽屉最里面翻出来的——那是沈钰上周去邻市比赛，回来时塞给他的，说是当地老字号的水果糖，橘子味最正。

他走得慢，鞋底蹭过铺着浅灰色瓷砖的地面，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刚转过楼梯口，就看见沈钰站在教室后门的窗边，手里攥着本摊开的物理笔记，晨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漫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走廊的墙面上，连笔记本上的公式都染着层暖融融的光。

“怎么这么慢？”沈钰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说话时带着点刚睡醒的轻哑，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敲，“刚看你在楼下绕了两圈，是不是又找不到书包拉链了？”

乐小音的耳朵瞬间有点发烫，他赶紧低头去摸书包拉链——果然是半开着的，昨晚整理作业时没拉好。他慌忙把拉链拉到顶，抬头时正好对上沈钰的眼睛，对方的眼底还带着点没散尽的睡意，却笑着递过来一只温热的保温杯：“刚在食堂接的热水，你胃不好，别总喝凉的。”

保温杯是淡蓝色的，杯身上印着只小小的鲸鱼图案，是去年乐小音生日时送给沈钰的。他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沈钰的手，对方的指尖有点凉，大概是在窗边站了会儿的缘故。他小声说了句“谢谢”，刚要拧开杯盖，就听见教室里传来苏哲咋咋呼呼的声音，隔着门板都挡不住：“陈阳！你快看我这个新笔袋！昨天我哥从国外带回来的，限量款！你看这上面的机甲图案，是不是超酷！”

紧接着是陈阳无奈的声音：“苏哲，这是你这学期换的第五个笔袋了。下周就要月考，你能不能把你的‘宝贝’收起来，先看看数学卷子？你上周的错题还没改完呢。”

乐小音忍不住笑了，推开门走进教室时，正好看见苏哲把笔袋往陈阳眼前凑，陈阳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桌上的卷子，笔尖在错题旁边画着红圈。苏哲见乐小音进来，眼睛瞬间亮了，立马把笔袋揣回桌肚，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盯着乐小音手里的橘子糖：“小音！你又带糖了！我妈这周说我蛀牙，把我抽屉里的糖全没收了，分我一颗呗？就一颗！”

他说得可怜巴巴的，还特意把嘴角往下撇了撇，眼睛瞪得圆圆的。乐小音被他逗得没办法，从书包侧袋里掏出最后一颗橘子糖递过去：“就剩这颗了，昨天沈钰给的，你别吃完又说甜得齁。”

“怎么会！”苏哲一把抢过糖，指尖飞快地剥开糖纸，橘色的糖块裹着淡淡的糖霜，他塞进嘴里时还不忘含糊不清地说，“沈钰眼光好，选的糖肯定好吃……哎沈钰，你今天没带点别的好吃的？比如上次那个抹茶味的饼干，我还想吃。”

沈钰刚把书包放在座位上，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从书包里拿出个印着桂花图案的小纸包，递给乐小音：“昨天路过巷口那家点心店，看见他们在卖新鲜的桂花糕，就买了两块。你上次说想吃，应该还热着。”

纸包是油纸做的，打开时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两块方方正正的桂花糕裹着层薄薄的糖霜，上面撒着细碎的桂花，凑近闻能闻到清甜的香气。乐小音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软糯的糕体在嘴里化开，桂花的甜香顺着喉咙往下走，连带着心里都暖融融的：“好好吃！比上次我妈买的还软，沈钰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上次你说想吃桂花糕，我问了巷口的老奶奶，她说这家店开了三十年，桂花都是自己种的。”沈钰坐在他旁边，拿出课本摊开，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着，“你慢点吃，别噎着，等会儿早读课要读英语，嘴里有糖味会影响发音。”

乐小音赶紧点了点头，把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包回纸包里，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最里面——想留着午休的时候再吃，也想跟沈钰分着吃。他刚把书包拉链拉好，陈阳就整理完了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走到沈钰旁边：“沈钰，你上周的物理笔记借我看看呗？我有几个关于电路的知识点没搞懂，上课的时候没跟上老师的思路。”

“没问题。”沈钰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递过去，笔记本是深蓝色的，封面上没有任何图案，翻开时能看见里面的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公式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示意图，“这几页是关于串联和并联的，我标了重点，你要是还有不懂的，课间可以问我。”

陈阳接过笔记本，翻到标着重点的那几页，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我看完就还你。”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班主任的脚步声，原本还带着点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黑色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她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放，清了清嗓子：“同学们，安静一下，现在宣布月考的座位安排。这次月考咱们采取单人单桌，打乱班级顺序的方式，座位表我已经贴在后门了，下课后大家自己去看。”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声。苏哲凑到陈阳旁边，压低声音说：“希望我能跟你坐得近点，不然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肯定不会写，到时候谁给我传答案啊？”

陈阳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卷子往他面前一递：“你先把这张卷子上的错题改完再说吧。上次老师讲过的题型，你还是错，传答案能帮你一次，能帮你一辈子吗？月考是为了检测你这学期的学习情况，不是让你耍小聪明的。”

苏哲撇了撇嘴，却还是接过卷子，小声嘀咕：“我就是说说嘛，你怎么比我妈还唠叨。”

乐小音偷偷看了一眼沈钰，对方正好也转过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沈钰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晨光，他对着乐小音轻轻笑了笑，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乐小音也忍不住笑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软的、暖暖的。

早读课开始后，教室里响起了整齐的读书声。乐小音拿着英语课本，跟着大家一起读单词，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沈钰那边瞟——对方正低头看着课本，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染着层淡淡的金色，连握着课本的手指都修长好看。他读着读着，突然忘了下一个单词，赶紧低头看课本，却看见沈钰在课本上写了个小小的“”，用的是铅笔，字迹很轻，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乐小音的脸颊瞬间有点发烫，赶紧接着读下一个单词，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地跳个不停。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月考那天。考试前一天晚上，乐小音在家复习到十点多，物理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还是没搞懂，他对着题目皱着眉，手指在草稿纸上画着电路图，却怎么也理不清思路。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沈钰发来的消息：“还在复习吗？物理最后一道大题要是不懂，我明天早上早点去学校，给你讲一下。”

乐小音看着消息，心里瞬间暖了，他回复：“好，那我明天早点去。”

第二天早上，乐小音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到学校。教室还没开门，沈钰已经站在走廊的窗边等他了，手里拿着本物理练习册，上面夹着张写满解题步骤的草稿纸。“我猜你这道题肯定没搞懂。”沈钰看见他来，笑着递过草稿纸，“这道题主要是要分清电路的串联和并联，你看这里，电流表测的是干路电流，电压表测的是定值电阻两端的电压，你之前把电压表测的对象搞错了，所以思路才会乱。”

他站在窗边，指尖指着草稿纸上的电路图，耐心地讲解着，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连睫毛的影子都清晰可见。乐小音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沈钰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讲明白，比老师在课堂上讲的还要清楚。等讲完题，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苏哲背着书包走进来，看见他们俩站在窗边，凑过来说：“你们俩这么早来，是不是在偷偷复习啊？也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

沈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要是能早起，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复习。”

苏哲立刻蔫了：“还是算了吧，让我早起比让我背英语单词还难。”

考试开始后，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在试卷上滑动的“沙沙”声。乐小音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试卷上，把题目照得清清楚楚。他先做的是语文，作文题目是“温暖的瞬间”，他写的时候，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沈钰给他递牛奶、讲题的画面，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滑动，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

考数学的时候，最后一道大题果然是沈钰早上给她讲过的类似题型，乐小音很快就解了出来，心里松了口气。他抬起头想看看沈钰，却看见不远处的苏哲正皱着眉，对着试卷苦思冥想，手指在草稿纸上画来画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思路。乐小音忍不住笑了，又赶紧低下头继续做题——他可不想被监考老师当成作弊。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后，到了午休时间，四个人一起去学校附近的食堂吃饭。食堂里人很多，吵吵闹闹的，苏哲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扒了两口米饭，就唉声叹气：“完了完了，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还是没做出来，估计要扣十几分，这次肯定考不好了。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让我周末去补课，我的游戏计划又要泡汤了。”

陈阳喝了口番茄蛋汤，慢悠悠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考前把那类题型多练几遍，你偏不听，总想着打游戏。现在知道着急了？不过也没关系，等月考成绩出来，我帮你把错题整理一下，你好好看，下次肯定能进步。”

“真的吗？”苏哲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陈阳你太好了！下次我带我妈做的红烧肉给你吃，我妈做的红烧肉超好吃，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乐小音咬着筷子，看着他们俩拌嘴，忍不住笑了。沈钰把自己餐盘里的青菜夹到他碗里：“多吃点青菜，你最近总吃甜食，容易上火。”

“哦好。”乐小音赶紧把青菜夹起来吃掉，青菜有点烫，却带着淡淡的甜味，他抬头看了眼沈钰，对方正低头吃饭，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下午考的是英语和物理，乐小音的英语一直很好，做起来很顺利，物理因为早上沈钰给她讲过题，也没遇到太大的难题。考完试走出考场时，苏哲一脸轻松：“英语总算考得还行，听力都听懂了，阅读理解也不难，晚上咱们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吧？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家新开的火锅店，据说味道超正！”

陈阳想了想：“行是行，不过别吃太辣的，我最近有点上火，嘴角都长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