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什么警,”王主任揽住女儿的肩膀走出监控室,“有钱人最讨厌跟警察打交道了。说来也怪,秦一泽挺有礼貌的,怎么他爸这么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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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找到了“关键人物”,游心瑶就当这事儿已经解决了,跟妈妈吃过午饭就自己回了学校。
彼时是下午三点十分,恰好第一堂课结束。钟老师收好卷子正要出教室,看见她叼着一根冰棍走进来,眼皮一跳,赶忙把人拦住:“怎么样,查到监控了吗?”
“查到了。”游心瑶拿着冰棍,在空中轻轻一点,“秦爸爸现在去找人了。”
“找人?”钟家和精神大振,“查到他离家出走的落脚点了?”
“嗯,查到了,他就住在——”游心瑶回想一下,还是记不起那个男生的名字,干脆转头问任言东:“哎!经常跟你打篮球的那个体育生叫什么?”
“啊?”任言东一脸茫然,“程玉松?严峻?赵志峰?”
“……严峻!”游心瑶终于对上号了,“对,严峻,秦一泽就是跟他去的医院。”
钟老师彻底愣了:“严峻……?他怎么会跟严峻在一起呢?”
“我也不知道。”游心瑶耸耸肩,转身走向座位。任言东迫不及待地趴到桌上,扒住她座椅后背,小声询问:“怎么回事,怎么扯上严峻了?……”
百思不得其解,钟家和拿着试卷和水杯回到班主任办公室,正好碰见七班的班主任罗思音抱着教案走回来。
他喝一口茶,似笑非笑地对罗老师道:“老罗,我是真没想到啊,你们班严峻居然跟秦一泽有交情!以前你有察觉吗?”
罗思音奇怪地看他:“你说什么,他俩怎么会有交情?”
“我不知道啊,这不是跟你确认吗。”钟老师摊开手,“今早我不是说秦一泽没来么?中午他爸爸过来要人,跟游心瑶去医院查监控——你猜怎么着?一星期前,秦一泽居然跟严峻去过医院!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你看清楚了吗,真是严峻?”罗思音满脸的狐疑。
“要不要我叫游心瑶来跟你说?”钟老师一副揶揄表情。
罗思音烦闷地夹他一眼,板凳还没坐热,就起身走了出去。
矮小的女教师风风火火的,脚步倒腾得飞快。在走廊上闲聊打屁的袁思齐远远看见她的身影,吓得冲进教室,咋舌道:“吉娃娃过来了!凶神恶煞的,不知道要弄谁!”
严峻中午回家做了顿饭,没睡好,现在正犯困呢。林鹤在边上发笑:“你心虚什么,做亏心事了?”
“我做什么亏心事!她不管弄谁都要顺带撅我一记,我这叫紧急避险!”
迷糊之中,严峻听见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好像是微信消息。下一秒,罗思音“笃笃笃”的脚步声走到身旁,随即肩膀被拍了拍:“严峻,跟我出来。”
……搞什么啊?
茫然地睁开眼,严峻直起身,只看见老罗向外走去的矮小背影。在袁思齐“自求多福”的同情注视下,他揉着眼走到教室外,罗思音双臂环胸站在走廊边上,面色严肃得有些吓人。
那一刻,严峻心里“咯噔”一声,莫名站直了身体。
“你跟秦一泽是怎么回事?”罗思音开门见山地问,“他今早没来,一班的钟老师又说,几天前你跟他去过医院?……去医院干什么,你们俩谁生病了,他为什么不来学校?”
悬在心脏上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终于落了下来,稳、准、狠地扎到实处。严峻感觉两条手臂凉嗖嗖的,十指绞不紧,只能微微发颤地相互揪着:“他……他不舒服,所以,暂时来不了……”
心虚的视线落到脚尖上,神情逃避,这难得一见的神态令罗思音更狐疑了:
“他怎么不舒服?请病假的话,为什么不联络老师?甚至他家长也不知道这个情况,中午杀到学校来要人!……严峻,你平常虽然有点儿不服管教,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老师说呢?”
严峻的脸已经失了血色,紧咬着下唇,无言以对。然而他越这样,罗思音便越紧张——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几时出现过这种表情?!
她的心不由提到了喉咙口,声线打飘:“你……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了,这样等秦一泽家长来跟咱们问责时,我才好帮你应付啊!”
“秦一泽的爸爸也知道了?”严峻却没头没脑地这样问了一句。
“要不然呢!”罗思音只觉得莫名其妙。
那瞬间,严峻的面色变成青白,眼珠子紧缩,仿佛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他“操”地低吼一声,咬着牙关拔腿便跑。
“哎,严峻,你去哪儿?!”罗思音难以置信地一声大喊,引得七班许多学生从窗户探出脑袋,议论纷纷地好奇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