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纱帘挡不住阳光,一只莹白手臂挂在上铺的栏杆上。明明单人床也不算太小,可床上那人儿偏偏要侧着身往外挤,背后空出一大块。
“稍息!立正!!!123——4!”
“123——4!”
纯人工闹铃响起,今天是大一军训的第四天,每天一大早就能听到他们训练的声音。
对此,学长学姐们怨声载道,校园墙上这几天骂得一句比一句狠,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从大一过来的。
初雪的眼皮动了动,挣扎地睁开双眼,刚撑起半边身子,左右不过是一秒的时间,脑袋又栽进枕头里。
他每天晚上都睡得很熟,可以做一晚上的梦,梦里面天马行空,什么都有,可代价就是睡眠质量奇差,永远都睡不饱。
初雪伸手勾住床边栏杆,迷迷瞪瞪地下了床。
他昨晚梦见什么来着?
初雪把牙刷咬在嘴里,绵密的泡泡溢了出来,他伸手拧开水龙头的开关接水,将嘴里面的泡沫吐干净。
好像是在打怪,打一个蒙面怪,他在梦里有天生神力,几乎是单方面碾压,后面打着打着,蒙面怪突然把面具摘下来了,然后……
将他摁在墙上,嘴唇贴了上来。
初雪一把将洗脸的毛巾扔回了盆里,自个儿怄气。
就算是在梦里,那触电般的感觉仍在刺激他的大脑皮层,应该是嘴唇上神经分布比较多,所以触觉比较敏感。
但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做这样的梦!
“嘎吱——”
阳台门被人打开,初雪寻声望去,只见杜华南满脸胡茬,眼下青黑地走了进来。
“你干嘛去啊?”杜华南皱着眉,抬头看了眼吊绳上初雪还没收的制服,那白衬衫上的红酒痕迹格外刺眼。
初雪将毛巾洗干净,挂回自己的勾子,“上课啊,今天有早八,你起得挺早。”
虽然一个宿舍都是同个专业,但不同班的课表都不一样,再加上初雪每天起早贪黑,打照面的机会就更少。
他甚至都不知道杜华南跟他是一个班的。
杜华南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显然是忘记了今天还要上课,或者说他根本没打算去上课。
他昨晚上通宵打游戏,现在脑子跟生了锈的齿轮似的,看着面前的初雪,杜华南露出纠结的神情,片刻,他对着初雪说道:“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啊……”
初雪被杜华南这句话整懵了,他们俩可从来没有一起去上过课,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对方就自顾自地回屋里翻起了衣柜。
声音砰砰响,旁边还在睡的室友翻了个身。
约莫十分钟,杜华南终于收拾好了,他打着哈欠,跟初雪一块下楼,“今天早上是什么课啊?”
“形势与政策。”初雪从单肩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钟,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什么?!水课你也去上啊?”
这话说得好像初雪犯了天条。
初雪被杜华南咋咋呼呼的劲儿吓了一跳,他的眉弓悄悄收紧,温声解释道:“今天上午满课,晚些还有三节专业课。”
“好吧。”杜华南烦躁地挠了挠头,他脚下渐渐跟着初雪贴着走,眼珠子咕噜地转了一圈,状似闲聊,“诶,你在哪里打工啊?”
初雪捏了捏单肩包上的肩带,眨巴眨巴眼,回道:“快递站。”
他没撒谎,曾经在快递站打过工。
杜华南拉着长音哦了声,用肩膀怼了怼初雪,说:“那我以后少买些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