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柜子木沙发木床,窗户玻璃颜色是几十年前的绿色,银铁包边,可不管是地面还是窗台,每个角落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家里冷,也没有暖气片。
陈今屁股都没碰到沙发垫子,就饿得烧心。
他烧了壶开水,从厨房边上一米多的小冰箱里拿出鸡蛋和葱,以及冷藏层的一小罐子猪油,给自己煮了碗面,一个人坐在一米二不到的木头桌子上,几口嗦了个干净。
光溜溜的面汤上,浮着一层漂亮的绿葱花和油光。
陈今放下筷子。
呆呆盯着面前的大碗,安静了一会儿没说话,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他今天吃了三顿。
一个上午。
两个卤蛋四个生煎一碗赤豆粥,两个手那么大的藕丁肉包,一碗面。
以前他也吃得多。
但是这半个月,他跑单子已经减少了一大半,比起前几年不要命一样的挣钱,累都算不上,结果越吃越多,越吃越多……
他还是那么瘦。
肉到底长在了哪里?
对于现在的陈今来说,只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陈今抓住衣角,松开,又捏紧,重复了几次动作之后,他听见自己左右脑博弈。
就……
看一下?
陈今整个人都特别不自在。
有着说干就干的一贯心理,他双眼一闭,利落地把棉服外套拉开,毛衣、打底秋衣都捞起来,只迅速瞟了一眼——原本劲瘦平坦,毫无一丝赘肉的小腹上隆起一个微小弧度。
圆润小巧,结结实实一坨肉。
他刚吃饱了坐着,窝着肚子,更是明显。
陈今秀气的眉峰一拢,瞪大眼睛,急促而惊恐地说了句我靠,又手忙脚乱地盖上衣服,秋衣都来不及扎进裤子。
他好半天没回神。
……长大了?
这次都不用他手上去瞎戳瞎按,光肉眼就能看出来了。
不然呢?
特么的都四个多月了,要是还看不出来才是吓人。
陈今两只手从脸抹到后脑勺。
他低着头,脸埋在自己手臂下,发出一串类似于气急败坏的呓语,谁也听不清楚,再次抬起头,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眼神坚定无比。
木凳子和瓷砖摩擦的尖锐声响起。
五分钟后。
陈今在房间的床头柜翻翻找找,抽屉不太灵光,不管怎么只能开一半,他伸手扒拉到里面,掏出一个肥厚的相册,避开他一大堆照片,翻来翻去……
终于,从倒数第四页的夹层里,抽了一张白色的纸出来。
陈今起身让屁股换了个地儿。
他坐到书桌前,盯着台面上的绿花边老式台灯,仿佛和这灯有仇,他别开头,看外面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只两秒,他转身从台灯底下,抽出一张质感上乘的银灰色烫金卡片。
他一味地看。
陈今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上头的电话,开免提,等待。
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