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雪和张耀祖只见过一次。
当时张春子还在世,林涧雪下班路上看见春姨被一个男的纠缠,立即过去询问怎么回事。那男的可能是达到目的,掐着几张钱头也不回的跑了,而春姨自觉家丑不可外扬,又不想拿个人私事烦小少爷,就笑着说没什么,那是我侄子,手头有点紧。
只是一面,甚至连全部长相都没看清。
但林涧雪过目不忘,愣是将面前这家伙和记忆里的男人对号入座。
春姨的侄子,张耀祖。
穿黑色背心和洗的掉色的牛仔裤,上面沾着不知是什么污渍,油腻腻黑黝黝的。剃了光头,满脸戾气,长的矮小但精壮,两只胳膊都有纹身,还是左青龙右白虎的标配,一身地痞流氓样。
地痞流氓冷笑着道:“没想到我还会来找你吧?”
林涧雪回想三秒钟,是有这么回事。
准确来说不是张耀祖找,而是张耀祖在见证人那里发疯,见证人给林涧雪打的电话,说有个叫张耀祖的男人,自称是张春子的侄子,对遗产分配有质疑。
林涧雪就让见证人转告,让张耀祖去公证处。
然后就没消息了,一晃三个多月,直到现在。
林涧雪早在知道春姨有这么个侄子的时候,就暗中调查过张耀祖。吃喝嫖赌正事不干,小学没毕业就跟社会青年一起鬼混,上了初中开始偷东西,因为未成年只能批评教育。后来打架斗殴,当小混混到处收保护费,三天两头进派出所,成年后染上赌瘾,越输越多,被高利贷追的屁滚尿流,气死了自己爹妈,再逮着姑姑往死里吸血。
林涧雪不知道他销声匿迹这三个月,是不是躲高利贷去了。
“是没想到。”林涧雪说,“没想到你这么厚脸皮,还敢来找我。”
张耀祖顿时怒火中烧的骂了句脏话:“姓林的,你别他妈以为你有钱有势,老子就怕你!公道自在人心!”
呵?
林涧雪差点被这六个字逗笑。
这得是多么多么厚颜无耻的奇葩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六个字!
“这房子是我姑的,我姑死了自然留给我。”张耀祖目光狰狞,“她就我一个亲人了,怎么可能把房子过户给你这个外人?!”
张耀祖狠狠指着林涧雪的鼻子,伸手要抓:“肯定是你搞的鬼,是你逼她签的字对不对!!”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迸发出一声怒喝:“张耀祖!!”
不等林涧雪反应,只见一拳撞出,快出残影,在张耀祖的爪子即将碰到林涧雪身体之前,重重的落在张耀祖肩上——
“啊!!”张耀祖发出一声猪嚎。
林涧雪被人拽的一个踉跄,“弱不禁风”的狠狠跌入一个结实炽热的胸膛。
邢燃右手搂着林涧雪的肩,把体弱多病的小少爷紧紧呵护在怀里,左手怒指张耀祖,带着雷霆万钧的威戾警告:“别他奶奶动手动脚的,你敢碰他一下试试?!!”
林涧雪欲言,被张耀祖就地一滚嗷嗷直叫的模样弄得无语。
江畔是个戏精,而这位耀祖好大孙儿,表演起来的功力跟江畔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可以原地起跳实现空中转体两周半自由落地后再平移三米,不知道的还以为邢燃是巨型大货车,把他撞飞之后再来回重复碾压。
他躺在地上直抽抽,用最虚弱的身体喊出最铿锵有力的嗓门:“啊啊啊我骨头断了,快来看啊杀人啦,杀人啦!”
这一嗓门嚷嚷的,凡是能听见的全过来了。
附近几栋住户楼,凡是在家的全打开窗户往下张望,遇到角度不好的,急忙穿鞋爬下楼围观热闹。
结果这一看,众人顿时一脸晦气:“草,这不是张姐那吸血鬼侄子吗?”
“我还以为死外面了呢!”
“小瘪犊子鬼嚎什么,打扰老子睡觉!”
门卫的赵大爷喊道:“快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傻德行,又想去派出所啊?”
张耀祖跟石砖地面亲密接触:“我要去医院,我要叫救护车!他们打人,他们打人啊!”
张耀祖突然想起什么,眼底划过一丝阴险:“我还要记者,对,我要曝光你林涧雪!堂堂温莎集团二少爷为富不仁,欺男霸女,你仗着有权有势侵吞我姑姑的房子!”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向林涧雪。
邢燃当场脑子一懵,秒变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