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徐行伸展手臂和他轻轻碰杯:“这应该算我表达歧义。”
“好吧,感谢叶律师没有说我挑事。”
他说得认真,叶徐行没忍住笑了下:“不客气。”
唇形好看的人笑起来有天然优势,莫何没忍住多看一眼,沾酒之后,程度翻番。
莫何很擅长控制神情和视线,镇定是医生的必修课。他在被察觉前适时将目光落到菜单上,边看菜品边想,自己像个色胚流氓。
又想起柳主任的“稀缺资源论”,还想起一句谚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没听柳主任的喷香水,但愿身上没残留多少消毒水味。
“勃垦地焗蜗牛做前菜可以吗?”叶徐行问。
“可以。”
他没一味让莫何先点,莫何倒自在许多。侍应生离开后,莫何上身略微前倾,是乐意聊天的姿态:“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里接触律师。”
“现实里?”
“非现实里,陪我爸妈看过律师题材的电视剧。”
叶徐行笑笑:“那应该和你想象的有差距。”
的确,莫何微微点头,他没见过有哪部电视剧请模特身材的人演律师。
“我倒是经常接触医生,”叶徐行斟酌用词,最后用了简单的四个字,“你不太像。”
他既然这么说,莫何肯定要问:“哪里不像?”
似乎不太好回答,叶徐行停顿了会儿才说:“气质吧。”
“那是好事。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说有三类职业人是公认的难打交道。”
“哪三类?”
“教师。”
“嗯,”叶徐行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还有呢?”
莫何掌心往上摊开,四指合拢朝叶徐行那侧静止一秒,而后折回指向自己。
安静一瞬,两个人同时低声笑开,看到侍应生来上前菜才收住。
“你说常接触医生,是工作需要还是……”
“都有。工作有时需要调病例、做伤残鉴定,另外是因为我老师去年出车祸一直没醒,我得空会去探望,就在你们医院。”
听到这儿莫何神态认真许多:“在康复还是长期照护?”
“在长期照护病房,”叶徐行说,“手术结束先在神经外科的重症监护室住了段时间,之后转到康复医学科四个多月,上个月转的长期照护病房。”
通常持续性植物状态大于六个月会转到长期照护病房,现在六月,大概是10-11月出的事。时间太久,莫何对当时的手术印象不深了:“方便问下你老师的名字吗?”
“刑泰。当时邀请解放军医院的何庆鸿主任做的飞刀手术,主治医生是韩铭。”
除了叶徐行的老师,都是熟人。莫何没提其他,只说:“你和你老师关系很好。”
时隔半年多还能记得这么清楚,足见用心。
叶徐行沉默片刻,说:“如师如父。”
没看过病例不清楚具体情况,莫何没说什么医疗发达会有希望之类的话,那除了应付场面没有其他意义,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亲属也不需要从几句话里获得慰藉,
何况,大概率还有更加漫长的时间要扛。
“当时车祸是什么原因?”
“刹车失灵,与对向货车高速度碰撞,车辆侧翻三圈。”
莫何点点头,应该是多次旋转导致脑组织反复撞击颅骨,头部剧烈撞击损伤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