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然的,他听见了季一南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很猛烈地在他胸腔里震动着。
李不凡在心里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你一般谈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等了一会儿,季一南也没有说话,只有呼吸乱得不像样。
李不凡抬了抬唇角,放开他手,窝进副驾驶的座位里。
“只是有点好奇,没事,开车吧。”
车里的空气安静了几秒,季一南才很轻地说:“男朋友。”
说完这句话,季一南看着李不凡,等了片刻,李不凡有点不知道季一南想让自己说什么,补了句:“行啊,随便问问。”
“嗯。”季一南听起来也像是随便回的,但手刹还没放,就踩了油门。
来参加搜救的人很多,但目前为止还是民间的搜救团队占多数。
下了车,他们和几个队员一起走了一段路,而后在一个岔路口分开。
分到的这条路是平地,但不太好走。
一侧是耸立的高山,另一侧是湍急的河流,可容人通过的道路上布满乱石。
季一南和李不凡的步速差不多,他们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两边,时不时喊一声小塔,看能不能得到回应。
“你以前走过这条路吗?”李不凡看季一南很熟悉的样子,问。
“走过,以前我有个师弟在这边研究高山草甸,”季一南说,“而且这边是一条很有名的徒步路线,每年都会有很多驴友过来玩。”
昨天下了雨,此刻虽然气温很高,阳光灿烂,但道路上的泥泞没有完全被晒干。
李不凡留意着这些泥泞的痕迹,看小塔是不是有失足的可能。
“这里离他的出发点已经三公里多了,小塔一个人走这么远,合理吗?”李不凡问。
“可能不太合理,但这一段已经是附近海拔最低的地方,如果沿着森林上坡,三四公里海拔足够提升一千多米,如果到了四千米左右,他应该会明显感觉不舒服。”季一南说。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季一南脚步慢了一点,从冲锋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条巧克力,问李不凡要不要。
他们干脆停下来,坐在山崖边休息。
脚下江波滔天,深绿色的江水冲打着江心的石块,翻滚的浪声裹杂着风,贴着陡峭的悬崖刀片一样涌上来,像在峡谷里打震天响的鼓。
带着凉意的风把李不凡的头发吹乱,他摘下墨镜,反过来挂在耳朵上。
“这个季节的江水是绿色的。”
“如果上游下雨,或者高山上下雪,水就会变浑浊。夏季过来的话,基本就是泥土的颜色。”季一南拆好了巧克力的包装,递给李不凡。
因为之前爬了一段很陡峭的路,两个人的手都撑过地面,还残留着泥土,很脏。
季一南看出李不凡的为难,以前就算是在野外,他吃东西之前也要用水洗手,哪怕是溪水或者雨水都可以。
“不用掰,你直接咬,”季一南又把塑料的包装纸往下扯了一点,递到他唇边,“介意吗?”
李不凡笑了下,虚虚拢住季一南的手腕,垂头咬下一块巧克力。
快到正午,气温升了起来。李不凡拉开几寸衣领,让风灌进衣服里,撑出一点形状。
那块巧克力很大,李不凡微微仰头,漫不经心地吃。于是露在嘴唇外的部分一点点减少,巧克力色擦在李不凡的唇角。
季一南的目光下移了很短的距离,落在李不凡的嘴唇上,只瞥了一眼,他就转过脸。
巧克力的边缘被李不凡咬得很整齐,只看出很少的牙齿的弧度。
季一南也咬下一块,用舌尖裹进口腔,吮。。吸着、舔舐着。
“如果小塔真的是在这里……”李不凡没有说下去,“一路上没看到什么滑落的痕迹,但愿他从没来过这边。”
“嗯。”季一南望向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