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对他有恩,这是他该做的,他又不缺钱,帮帮我们怎么了。别说一千万,他爸妈留下的字画,随便买几副都比这多,要不是您,他能……”
“住口!”徐爷爷动了怒,骂道:“我对他有什么恩!我能有什么恩!不过是栽了他一程,说了几句话,这点‘恩’能让他一辈子欠着徐家?他不欠我们什么,不欠以宁什么!”
看王素珍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徐爷爷放软了语气:“素珍,你为这个家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孩子们都大了,你留在家里享清福不好吗?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管那么多。”
“小稚的一千万,我做主替他认下,你跟振超打个欠条。小稚是个心软的,如果公司资金紧张,一时半会儿还不上,就分几次还。”徐爷爷强硬道:“以宁这件事,是他做错了,做错了就得承担责任,你们不要绑着小稚。”
王素珍抬头,不可思议道:“爸,是时稚跟您说的?是他找的您?他怎么那么没良心!”
“素珍,我是老了,不是瞎了。”徐爷爷叹气道:“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以宁被你毁了啊,是被你给毁了……”
王素珍讷讷道:“爸,我都是为了徐家,我不能让徐家绝后……”
徐爷爷抬手制止了他,转头对小孙女说:“以静,爷爷有点饿,你去帮爷爷买一份宁安路的小云吞可以吗?”
等徐以静出去后,徐爷爷才淡声说:“老徐家人丁不兴,兄妹缘薄。我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振超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到了以宁这里,好不容易盼来个以静,合该全家宠着,让着,偏着。怎么你总是对她不待见?”
“爸,我……”
“素珍,自从你嫁到我们家,我跟你母亲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你也待我们如亲生父母,这很好。”徐爷爷说:“我一个没见识的农村人,都没有传宗接代的想法,为什么你这么固执呢。”
“以宁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以后能不能生儿育女,又有什么关系,孩子们过得好就行,不是吗?”徐爷爷问:“可你为何要强迫他做其他事?这对小稚公平吗,对人家女孩儿公平吗?你说不想让徐家绝后,难道以静不是咱们徐家的孩子,她生的孩子没流着徐家的血?”
“你也是女人,为何你要如此偏心,如此轻贱女人呢?”
王素珍僵坐在椅子上,她想起偏心弟弟的父母,麻木地问自己: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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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爷爷房间的谈话时稚并不知道,他从疗养院出来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走到路边找了个长椅随便擦拭后坐着发呆。
疗养院在郊区,人烟稀少,环境清幽。马路两旁的绿篱带种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朵,夹杂着花香的初夏清风吹在脸上,洗去一身浊尘。
从疗养院带出来的垂暮气息被烈日暴晒后成了和煦的味道,时稚布满阴霾的心中逐渐恢复清明。
刚好此时有消息进来。
时稚盯着消息出神地看了许久,最后目光落在那片绿色银杏叶上。
他释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