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移向徐以宁,结果只在那张温润的脸上看到闪躲和心虚。
时稚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里的情绪说:“谁是谁非,我不想在爷爷面前争论,我只想他走的安心。”
“你还知道让他安心?你让他逼我们签借条的时候怎么不让他安心?你让他逼着以宁承认错误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让他安心?”王素珍有自己的逻辑,她说着理直气壮的话:“如果不是老爷子,你能见到你爸妈最后一面?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反过来逼老徐家。想要钱?你做梦!那是你欠老徐家的,是你欠以宁的,是你把他带坏,让他变成这样的……”
“妈,你乱讲什么,你不要这样讲。”时稚来之前被骂的徐以静红着鼻子说:“时稚哥没有逼爷爷,没有逼我们家。那些本来就是时稚哥的东西,为什么不还给他,别人的东西为什么不还!”徐以静看着像是事不关己杵在一旁的徐以宁,讥笑道:“就徐以宁这种烂人,他的坏需要别人带?你不是早就……”
“你闭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徐家白养你这么些年,你帮着一个外人!”王素珍抡起胳膊朝徐以静扇过去。
时稚扯开徐以静,自己挡在前面。
“啪——”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时稚抬头,看到挡在前面被打的晃了晃身体的徐以宁。
王素珍见儿子到现在还护着时稚,一瞬间嫉妒和不甘涌上心头,二话不说又给了徐以宁一个耳光:“你个没用的东西!”
说着推开徐以宁,又想去打时稚,被时稚一把抓住胳膊,用力往后推开。
王素珍不防时稚会还手,被推的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坐在地上,石头硌在腰间,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的脸瞬间白了。
徐以宁见状顶着两个巴掌印赶忙过去跟徐振超一起扶起王素珍。
“时稚,你跟我妈……”
“徐爷爷对我的恩,我会还。只是那跟你们都没有关系。”时稚打断徐以宁的话,看着王素珍说:“徐以宁的事,你知道吧,他的所有事,你都知道。因为他是你的儿子,所以他怎样都好。可是我呢,我的感受没人在乎吗?你口口声声说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可你有当我是一家人吗?你明知道徐以宁出轨,跟别人同居,你还替他隐瞒。”
王素珍嚅动着嘴唇想说什么,时稚没给她这个机会,他把目光看向徐以宁,说:“徐以宁,今天我不想当着爷爷的面跟你吵架,我现在只问你一句,小楼,你还还是不还?”
“时稚,你非要这样吗?”徐以宁终于开口,一副受伤的模样。
“不是我要这样。”
时稚今天难得穿了一身正装,裁剪合身的西服贴合着他的腰身,衬得他愈发腰细腿长。此刻他微垂着眉眼,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下巴上有道不明显的划痕,是刚刚推搡间造成,明明受了欺负,可他看起来依旧高贵矜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徐以宁看着这样的时稚,眼里满是不甘和疯狂。
他盯着时稚说:“如果我说不还呢?”
“那咱们就只能法庭见。”时稚沉默几秒缓缓开口,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
“一定要闹得这样难堪吗?时稚,你一定要大家都这样难堪吗?”
“不是我要让大家难堪,是你,是你让彼此难堪。”时稚心累道:“徐以宁,你明知道小楼对我有多重要,你为什么不还给我呢?”
“可是你对我也很重要啊,你明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我呢。”
时稚觉得不可理喻。
事到如今,他不能理解徐以宁为何还能用深情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做错事的不是徐以宁而是时稚一样。
他终于明白,人无语到一定程度,是会想笑。
时稚扯了扯嘴角,“既如此,咱们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你找个时间,一起去撤销结婚预登记。取消婚礼的事,你们自己看着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