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脑震荡的缘故,他的思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
身上的半透明触须都缠绕在了一起,打成了死结,一颤一颤的,仿佛得了帕金森。
“所以睦安佳苑也是污染物?”
张余喃喃自语,他的视线转向了目之所及唯一还在动的存在。
不远处,那些原本攀附在大楼外面的绿色藤蔓,叶片密实,每一个叶片上都有数十张口器。
此时,它们正张开密密麻麻的口器,疯狂吮吸着地上的红色血液。
一边吮吸,一边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时不时砸吧砸吧嘴,显然爱上了这个味道。
“怎么到处都是污染物啊!”
“我,我好像失业了,房子还没了。”
张余脸上再次出现了“恨不得立刻去死”的表情。
他的所有财产都被楼管嘎嘣嚼碎吃掉了!
半透明的触须因为愤怒而舞动着,却因此缠得更紧了一些,有几根甚至缠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张余感受到了一阵窒息,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就要冲进大楼,要和睦安佳苑同归于尽!
就算被污染又能什么?没钱才是真正的绝望啊!
就在这个时候,陈恪从楼里走了出来。
他的衣服也被红色的血液完全浸湿,但依旧步态稳健,手里还抱着一摞书,仿佛刚刚逛完书店。
看到张余,陈恪自然地打了招呼。
“张余,原来你在外面啊。怎么样,身体可以吗?”
张余回忆起陈恪拎着他就跟拎小鸡仔一样,丝毫不管人死活,打了个冷战。
那可是十四楼!
“还,还行叭。”
张余突然感觉眼睛有些疼,他摸了摸自己头顶软趴趴的眼睛。
诶?眼睛怎么在头顶?
人类的眼睛怎么能长在头顶呢?
一旦开始仔细思考,张余又开始产生强烈的眩晕感。
“没事就好。”陈恪打断了他的话:“没事的话,可以帮我来搬一下书吗?”
张余再次变得唯唯诺诺。
“哦,哦,好,我马上来。”
张余机械地迈开步子。
说来奇怪,每次见到陈恪,他那些濒临崩溃的情绪就会被迫冷静。
张余走进大楼,这里的一部分已经恢复成了钢筋水泥的模样,不过是战损版水泥楼。
黑色的墙壁上挂着黏稠的血浆,天花板不时滴落暗红色的水珠,整栋大楼像是经历了一场火灾,又被血浪浇灭。
淡淡的腐臭味在楼道里蔓延,偶尔有没来得及变正常的墙壁,依旧保持着血肉组织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