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的碎发紧贴着沈临渊苍白的肌肤。
他双手被麻绳反缚身后,脖颈上套着沉重的铁质颈圈,一根锁链将其牢牢拴在床柱上。
身上仅着一件近乎透明的软袍,与其说是蔽体,不如说是精心设计的羞辱。
一个时辰前,他被拖出阴冷的地牢,再次缚上刑架。
刺骨的冰水兜头浇下,两个王府仆役手持发硬的刷子,像对待一件沾满污垢的器物,毫不留情地刷洗着他的身体。
泡得发白的伤口在刷子的用力摩擦下,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混入脚下污浊的泥泞中。
其中一个“哎呀”一声,埋怨同伴:“你轻着点,没见血都冒出来了?一会儿王爷要用他,要是脏了王爷的袍子,咱俩又得挨板子!”
另一个瞥着沈临渊身上绽开的伤口,啧啧两声:“都糟践成这样了,王爷还不肯放过他?我看呐,他怕是活不到天亮了。”
第一个人奇道:“咦?他不是那什么……北泽的太子吗,王爷说杀就杀?”
“嘁,什么太子……”
同伴嗤笑一声,话语里满是鄙夷:
“北泽那种边陲小国,咱们陛下一根指头就能碾碎!区区一个质子算个屁?要不是王爷,陛下早就发兵了。等这人咽了气,说不定陛下顺手就把北泽收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整个过程,沈临渊始终头颅低垂,纹丝未动,纵然浑身伤口迸裂,也未发出一丝声响。
然而此刻,听到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终于一点点抬起了眼。
……
谢纨差点又要晕过去。
他分明下令将男主安置厢房好生养伤,这人怎会出现在自己的卧房?还穿成这样?
他看着沈临渊身上几乎无法蔽体的软袍,额角突突直跳。
联想到方才聆风古怪的眼神,这“洗干净”三个字,在这王府里怕是另有意味。
毫无疑问,是聆风会错了意,以为他今晚要强上男主。
谢纨强压着翻涌的心绪,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跪在地的人身上。
即便满身伤痕,即便受辱至此,沈临渊骨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孤傲,竟丝毫未损。
谢纨指尖收紧。
当初追文,他就是被主角这份坚韧隐忍吸引。
纵然后期人设崩成渣,此刻面对这双压抑的眼眸,他心底仍不免泛起一丝不忍。
他调整好表情,向前踱了两步,正想说点什么,然而目光落在沈临渊身前时,刚摆好的笑容便僵在脸上。
沈临渊身前的矮榻上放着一个玉盘。
盘中,各式形状尺寸的玉势一字排开,虬根狰狞,栩栩如生,在烛光下泛着冰冷淫靡的光泽。
谢纨:“……”
……如果男主跪在这里,面对着这些东西一晚上,岂不是在心里把自己片成七八九十片了?!
他飞快地瞥了沈临渊一眼,只见对方依旧跪的笔直,一动不动。
谢纨咬了咬牙,强压下狂跳的心,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俯身欲搭在沈临渊肩上:“那个,你先披上……”
话音未落,原本垂首的沈临渊骤然抬头,沉寂的眼眸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厉芒,被缚在身后的双臂发力一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