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无论刘疏,还是乔肆,都该死在那凉亭之中。
如此,乔家便会为了这心尖上的小儿子彻查到底,替他揪出刘疏背后的人,双方争斗个你死我活。
只是这些布置都没派上用场,他便找到了比坐山观虎斗更有趣的事,便暂时改了主意。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还需要乔肆好好活着,若此子存了死士般的心念,反而不便利用。
还好,乔肆确实胆子小。
笨一点,才好把控,品行恶劣一些,才方便利用,贪生怕死、胆小软弱,才便于掌控。
“呜呜我求你了!再扎下去我真成筛子了!”
乔肆抗拒得这样厉害,王太医也有些汗流浃背,忍不住回头确认一下皇帝的脸色。
没想到,平日里耐心极少的皇帝竟然罕见的没有生气,也没有指责乔肆的没规矩,只是静静地、甚至看起来心情不错地在一旁看着。
看着看着,还站起来在乔肆不远不近的地方踱步,像是非常关心这位臣子的安危。
随着殷少觉的步伐挪动,那因为害怕针灸抗拒治疗而吵闹的心声,也在他的耳边不断响起。
很快,殷少觉就正式确定了一个范围。
能清晰听到乔肆心声的范围。
以乔肆为中心,方圆十步的距离之内,无论乔肆是情绪高昂还是虚弱啜泣,心声的内容都清晰可闻。
但只要他向后再退一步,拉开距离,大部分的心声便会无法听清了,只有偶尔几声格外情绪激烈的喊叫或嚎哭,才能被听到。
就像是他在御花园中听到的狂笑声一样。
但若是再后退三步,即将离开这件屋子的范围,那么无论乔肆看起来多么的情绪激烈,他都不会听到一丁点响声。
确认了具体范围后,殷少觉便又坐了回去。
王太医不知皇帝心中所想,再次看向一旁两腿乱蹬、毫无礼数不成体统吵闹不已的乔肆,微微晃了神,只当乔肆这是得了圣心,竟引得皇帝如此心焦,担忧到都坐不住了,才会这样来回踱步。
谁也不知道皇帝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臣子,不入眼的,怎么揣摩圣意、讨好陛下都没用,入得了圣眼的,哪怕如乔大人这般没有规矩,也能博得圣心大悦。
也是,毕竟乔大人年纪很轻,听说才不到二十岁,模样也精致漂亮、像从画儿里走出的。这样的天真少年,有什么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比朝廷里那些老狐狸确实顺眼多了。
王太医自个儿脑补得开心,不知不觉间手下也已经施针完毕,搞得乔肆满头大汗不说,又去一旁写药方去了。
不再施针后,乔肆也安静了下来,连同心声都疲惫地暂停了一阵。
不过是正常医治而已,仿佛真受了什么折磨委屈。
果真娇气。
“陛下。”
片刻,王太医将药方给皇帝过目。
殷少觉只低头扫了一眼,淡淡道,“用药不必吝惜,直接从朕的私库取用。”
太医一惊,圣上的私库里都是御用奇珍,之前还从无开库恩赏的先例,看来乔肆的确深得圣心。
可此前他却从未听说过宫中有乔肆此号人物。
“还有。”
正在太医心思百转,揣测屋内的宠臣为何能得如此圣宠时,皇帝再次发话了,
“即日起,你便留守临华殿随侍,其他太医院的日常事务暂且放下,在乔卿痊愈之前,务必在此寸步不离地照料诊治他。”
王太医深吸一口气,深深地低下头去,
“微臣明白,臣这就去办,还请陛下放心!”
王太医终于出去煎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