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离开京城。”
此刻三人都躲在法坛下方,月光也无法照亮这片区域,陆晚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眼睛带着明亮锐气,
“陛下交代的事情我们已经做成了,但陆某实在不想安居一方,伴君如伴虎……”
“不应该啊,皇帝没许诺你们足够的好处和前途官位吗?”
乔肆不解地问道,“刘疏只要戴罪立功,就没事了,你要他跟你一起走吗?”
刘疏闻言低下头来,没有说话,但看那神情,似乎也很挣扎。
乔肆立刻意识到,其实他很想继续留在京城做官,正如陆晚想要继续匡扶正义、浪迹江湖,刘疏也有一番理想抱负。
他看向陆晚。
“你怕君心难测?怕今日他能招安你给你好处,明日就能问罪,永远不可能真正相信江湖人?”
“非也。”
陆晚摇头,“在下只是不愿沦为他人棋子,陛下确实有明君之相,但权力高位之上,谁又能永远保守初心?就算是我自己,也没有这个信心永远不被京城的尔虞我诈侵蚀。”
他反手持剑,转身看向远方,“到那时,只怕我会变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再想回头,便来不及了。”
“你不会的。”
乔肆立刻说道,他的语气笃信,斩钉截铁,就像是亲眼见过,比陆晚本人都更加了解陆晚一般,
“陆大侠,你能有这份心,便绝对不会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人,至于陛下,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仁君,你还怕他改变?”
“是啊弟弟……啊?等等,乔大人你在说什么……”
刘疏听着前面的话语时还在点头迎合,听到最后一句简直大惊失色。
还好他们是在夜探三圣殿,周围的人连侍卫都中了迷魂香,不然这话让人听了可是重罪!
“我还以为你会和刘疏一样,替陛下说话。”
陆晚听他这么说,反而起了兴趣,嘴角一勾,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
“怎么,乔大人不怕我听了你的话,直接成了反贼吗?”
乔肆觉得他太爱逗人瞎说了,
“我说的只是实话,殷少觉这皇帝与其说仁慈宽厚,不如说脾气差得很,动不动就砍头,简直暴君,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那你还不肯与我们一同离开京城?”
“这是两码事。”
说到这个,乔肆就显得格外固执,
“他确实有点残暴吓人,但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能震慑住那些没人性的混帐狗官,才能震慑住外敌不敢来犯,残暴总好过懦弱无能,无情冷漠总好过偏信奸臣故步自封,这些人一个个都长了八百个心眼,要是殷少觉不够聪明没有城府,早就被篡位然后天下大乱了。”
陆晚眼底这才微微透出讶色,转而垂眸陷入了沉思。
“陆大侠,你今日肯出现在这里,推翻晋王的诡计,既然不是为了效忠皇帝,想必也是想为苍生尽一份力吧。”
乔肆在怀中摸了摸,摸出了一个炸药包,
“依我说,既然只是为了苍生,而非为忠君,不如就大胆直接些,别管那些阴谋诡计,直接在明日将祭坛上的什么晋王什么太后什么神棍一起炸飞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