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无所谓的,看弱者的、带着悲悯的鼓励的、嘲讽味十足的微笑。
高鸿大脑宕机,大脑内划过许多东西。
方无错不生气?
他为什么不生气?
转瞬,高鸿就想通了其中关窍。他不是笨人,当然能思考到方无错微笑的原因。
就像高鸿想让方无错去死一样,高鸿面对这样的方无错,本能的往一种情况思索:
只要方无错杀了他,让他再也说不了话,他就不能把方无错打他的事实告诉在军方高层的舅舅了!
方无错好整以暇地道:“继续,让我听听你想让你舅舅怎么对我?我还挺好奇的。”
高鸿吞咽着口水,被方无错隔着被子踩的手痛到麻木,几乎快要没有知觉,胸膛剧烈起伏,色厉内茬地瞪着方无错,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审度时事,也是一个优秀哨兵的基本素质。
他姑且咽下这口气,等到来日……
半晌听不到高鸿的一句回答,方无错本就不太愉快的心情更加糟糕。
方无错揪住高鸿的头发,逼他抬起头仰视自己:“你想说什么?我等你说。不是很会说吗?不是很爱说吗?怎么不说了?”
高鸿战战兢兢地连连摇头:“不,我没话要说,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
方无错眼眸流光溢彩,笑意盈盈地望着高鸿:“是吗。”
“这么说,你在我面前造谣我和小向导的关系,也是玩笑?”
高鸿毫不犹豫地点头。
方无错松开了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高鸿,伸出了一只手。似乎高鸿点头承认,他就能看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选择轻易原谅。
就像上一世一样。
眼见方无错终于放过他,还伸出了手,高鸿不敢碰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胆战心惊地慢慢挪动着往后退去。
方无错勾唇一笑,柔和的五官尽显温柔,骨节分明的手有力搭上高鸿的肩膀:
“恨了我那么久,也是玩笑?”
高鸿心中警铃大作。
疼痛比脑中的应对之策先一步到来。
方无错掰过高鸿的身体,一膝盖顶在高鸿肚子上。
“我觉得我的命,应该还没贱到成为你嘴里的笑柄。”
方无错温柔又冰冷地道。
高鸿胃中翻江倒海,喉口发干,鼻子中酸臭的胃液似要淌出。他抱着肚子呕吐了半天,除了唾沫以外,吐不出任何东西。
“高鸿,你想把治疗室内发生的事情告诉谁,就尽管去说。看望与教官对战重伤的室友,来的时候好好的,走的时候一身伤——哈哈哈。”
方无错自己说着说着都忍不住笑起来:“你觉得,谁会相信你?又或者他们愿意相信你,难道还会为你感到骄傲,为你出头吗?”
这里是废土世界。
这里信仰丛林法则。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哪怕再在乎血缘的连系,面对受了委屈只会回家告状的小辈,那些高层只会放弃培养自家晚辈。
拉下脸为自家的废物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