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尾巴通常能直观地表达出他们的情绪。
乔遇看见楚随安身后的尾巴快速地甩了甩,同时转开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问题。
乔遇觉得有些好笑。
问题是随口问的,他没打算一定要得到答案,于是主动转移了话头:“白先生是谁?”
“不是什么好人。”这回楚随安答得很快:“你很快会见到他的。”
他将头转了回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乔遇说:“不要理他,无论他对你说什么。”
“好的。”他的表情实在显得认真,乔遇于是也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奇:“为什么?”
楚随安顿了顿,好像有些语噎,半晌才说:“我不喜欢他。”
“这样啊。”乔遇说:“好,那我不理他。”
“嗯。”
楚随安的尾巴尖再一次翘起。
怪可爱的,乔遇想。
列车行驶在平稳的轨道上。
车开出站台后,道路周围的灯光逐渐稀疏下来,让乔遇以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与文明脱轨的荒芜平原。
这不太像是城市该有的样子。
楚随安适时解释:““外城和内城之间有近两公里的隔离带。在污染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牺牲了一个城市,现在的主城是在那座城市的基础上重建的,隔离带和外城也是在那以后才有的。”
听他说这段的时候,乔遇脑中有片刻闪过了如电影画片般的短暂画面——血海、尸山,人们惊恐的双眼。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人身上。
对上视线,楚随安又继续说:“现在的污染已经相当温吞了,传播速度很慢。而以前——只要和被感染者共处一室,几乎就无法幸免。但那种最烈性的污染似乎已随着死去的城市消失了,虽然我们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
乔遇看着他,沉默着,知道他口中的牺牲绝对没有嘴上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但列车已经重新驶进了有光的地方,乔遇看到了站台。
车缓缓停下,他转头问楚随安:“到了吗?”
“我们没到。”楚随安说:“我们去中心区,要坐到终点站。”
“多久啊?”乔遇问。
“十多分钟。”
前车厢的猫人大都站了起来,陆陆续续地开始下车,车上本就不多的猫人一下子少了一大半。这里是大部分的人的终点。
乔遇无聊地数着下车的人,打了个哈切。再睁开眼睛,面前多了一簇毛茸茸的东西。
乔遇:“?”
楚随安没看他:“累了就睡一会吧。可以抱着。”
被递到面前的是楚随安的尾巴。
蓬松毛茸的尾巴让它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属于松鼠,银灰的毛发很密很亮。
乔遇忍不住走神,开始思考长毛猫人出门前会不会搭理自己的尾巴毛——就像是爱漂亮的女生梳理自己的长发那样。
见乔遇没立即给出反应,尾巴又晃了晃,提醒他回神。
乔遇是有些累,但不困。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一般不会有人能心无旁骛地轻松睡着——但不知为何,对方瞳孔里柔和的黄和手上舒服的触感让他着了魔似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