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谢临沅才发现衣服已经被谢玉阑先前巨大的后撤动作彻底撕烂,原本白皙干净的后背上泛着红血丝。
“剪春,把药膏拿来,再给小殿下拿身新衣裳。”谢临沅吩咐道。
“喏。”
剪春拿来的药膏是上次孟九尘去太医院重新要的,虽然凉,但比那方深绿刺激的药膏好了不少。
谢临沅把谢玉阑的上衣褪下,指腹沾取少许透明的药膏,往泛红的伤处上抹。
药膏散发着草木的甘凉,凉意直透鼻息,叫人神思一凛。却转瞬消散在空气中,只余指尖一抹沁骨的凉。
掺着凉意的药膏浸入破皮的伤口,谢玉阑发出一声轻嘶,手指下意识往后伸,扯住了谢临沅的衣角。
“疼?”谢临沅动作放轻,问道。
谢玉阑慢吞吞回道:“嗯。。。”
“皇兄轻点,”谢临沅把另一只空着的手臂伸到谢玉阑跟前,“疼就抓皇兄的手臂。”
谢玉阑乖乖用手抓住谢临沅的手臂,却舍不得让皇兄也承受和自己的痛,依旧抓着谢临沅的衣角。
在他的意识里,痛是很惨很惨的人也会拥有的感觉。
他不想皇兄变成很惨很惨的人。
他的皇兄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人。
这方药膏被吸收得很快,也不容易被衣料沾染,谢临沅担心谢玉阑着凉,抹完药就给人套上了衣服。
刚套上衣服,就怀中就多出了一个小人影。
谢临沅垂眸,就见谢玉阑睁着双剪水眼瞳盯着自己。
都说孩童的情绪最易探查,谢临沅先前从未信过。
他那些皇弟,从小心思就深不可测,谢临沅也是在谢玉阑身上才体会到了有个弟弟的感觉。
可谢玉阑也和那些皇弟不同,就比如现在,谢玉阑整个人未语意先流,谢临沅几乎立马就知道了谢玉阑想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只一息谢临沅便听见谢玉阑如玉石轻落瓷盘脆生生的声音:“皇、皇兄好!”
谢临沅伸手揉上谢玉阑的脸颊,不到一秒却被人严肃扯了下来。
谢玉阑整个人趴在谢临沅怀中,像平常皇兄捧着自己的脸颊一般,举高手贴上少年的脸颊,慢吞吞却无比认真地说道:“皇兄是、是。。。”
他皱紧眉,放下手捏住自己的两腮,屏息片刻再度开口:“皇、皇兄。。。”
他越说越急,眼眶中泪水都急了出来。
“皇、皇、皇。。。”
谢玉阑挫败地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看着这一幕的谢临沅喉咙发紧,他把谢玉阑搂入怀中:“皇兄知道玉阑要说什么。”
谢玉阑眼眶发酸,头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结巴,大颗大颗地掉落,洇湿了谢临沅的衣襟。
“不哭。”谢临沅用指腹抹去谢玉阑脸颊上滑落的泪水。
“皇、皇兄不、不知道。”谢玉阑磕磕绊绊地说道,说完后就把脸埋进了谢临沅胸膛。
“那皇兄不知道,玉阑告诉皇兄好不好?”
“不、不。玉阑说、说不、不好。”谢玉阑委屈拒绝。
“皇兄不嫌弃玉阑的,我们玉阑以后肯定会好的。”谢临沅把谢玉阑的脑袋从自己怀中抬起,认真说道。
谢玉阑却没有因为谢临沅的话得到安慰,他摇摇头:“可不、不是现、现在。”
知晓谢玉阑和自己的结巴杠上了,谢临沅的心头浮上一股酸涩。
谢玉阑是他同父异母的皇弟,他自然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