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阑闻言,从谢临沅怀中探出头,盯着宋玉声瞧。
“好、好。”谢玉阑点点脑袋。
宋玉声眸子一弯,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捏了捏谢玉阑的指尖:“那日后多多指教了,八殿下,臣还有事,便先走了。”
未时骑射课。
演武场的青砖地冒着热气,远处传来马蹄轻踏的声响。
少年皇子勒马而立,一身靛青箭袖袍在风里猎猎翻飞,金线绣的刺绣在初阳下泛着光。
他肩头的银质护肩扣压着织锦马褂,袖口紧束,露出修长有力的手腕。腰间玉带悬着朱漆箭囊,箭羽漆黑如墨,随着马背的起伏微微颤动。
而他一旁的十岁幼童则是穿着杏黄的短打箭衣,衬得他像只初学飞的小雀,他跨坐在一匹小马上,鸦青比甲被风吹得鼓起,后背的团鹤纹仿佛要振翅飞去。
可幼童却不像表面那般游刃有余,谢玉阑紧紧抓着马匹的上的鬃毛,身子因为小马的走动晃着,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掉下去。
谢临沅停下自己的马,偏头看着抿唇有些害怕的孩童,下马问道:“害怕?”
谢玉阑点点头,应道:“嗯、嗯。”
“等我一会。”谢临沅说道。
没一会,谢临沅便牵着匹通体雪白的西域小马走来,站定在谢玉阑面前。
“要上这匹吗?”
谢玉阑打量着马,却不料小马打了个响鼻,吓得谢玉阑吓得往后一缩。
“它叫踏云,”谢临沅抚过马颈油亮的鬃毛,“是我小时候骑的马,性子比兔子还温顺。”
谢玉阑壮着胆子去摸马鞍,指尖刚触到皮革,踏云突然扭头舔了他一口。湿热的触感吓得他吓地缩回手,却见谢临沅弯了眸子。
“皇、皇兄不、不要笑、笑。”他耳尖发烫地去捂谢临沅的嘴,却被就势托着手肘举上马背。
视野陡然升高的瞬间,他慌得一把抱住马脖子。
“皇兄带你骑,可好?”谢临沅道。
温热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谢临沅双臂从他腰间穿过,双手覆在他手背上调整握缰的姿势。这个姿势几乎将人整个圈在怀里,谢玉阑能闻到对方衣领上淡淡的气味。
“脚蹬踩实。”谢临沅又道。
“好、好。”
谢玉阑笨拙地寻找马镫,小腿乱晃时不小心蹭到谢临沅的膝盖,还没等他慌忙收回脚,忽然感觉脚踝被一把握住。
“这里。”谢临沅带着他的脚准确踩入镫中。
踏云开始缓步前行,谢玉阑随着马背起伏摇晃,后背不断撞进谢临沅怀里。每次相触都像被烫到般僵直,又在即将歪倒时被稳稳扶住腰。
“放松点,”谢临沅揉了揉谢玉阑的发顶,“我们玉阑怎么比马还紧张。”
谢玉阑想要反驳,却因为马匹踏到石子发出晃动,立马就趴在身子咬紧了唇瓣。
谢临沅低笑着揽紧他的腰,引着缰绳让踏云小跑起来。风掠过耳畔,他听见谢玉阑终于发出又惊又喜的轻呼,攥着缰绳的指节却仍泛着白。
等跑完第三圈,谢临沅勒马停在水槽旁。谢玉阑兴奋得忘了害怕,转身时膝盖不小心顶到马鞍旁的箭囊。
哗啦一声,羽箭撒了满地。
谢玉阑慌忙要下马去捡,却被谢临沅按住大腿:“别动。”
这个角度让谢玉阑居高临下,他看见谢临沅蹲在草地上拾箭时,后颈露出一截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有根鸦羽黏在对方束发的玉冠上,随动作轻轻摇晃。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去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