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春一怔,思考了半瞬随即回道:“这是西域今年刚刚供奉来的,大皇子在沛州想必是没有吃到的。”
谢玉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察觉到自己在剪春面前露出了窘态,连忙直起身子,将滑落至胸前蹭的脖颈发痒的马尾往后放。
他指尖还捏着那封书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用指腹在谢临沅的落款上滑动着。
“好、好。”
“那奴婢退下了。”
剪春走后,谢玉阑将碗中的西瓜往自己跟前放了放。
他用放置在西瓜上的尖木条叉起一块放入口中。
第一口咬下时,果肉如琉璃般脆嫩,细密的沙瓤颗粒在齿间被咬碎。
甘甜清爽又不失甜腻的口感在谢玉阑的味蕾绽开。
顺着喉咙滑下时留下一股凉意,在夏日吃再适合不过。
谢玉阑又往口中吃了几块,见碗中还剩下一些,想起剪春的话,谢玉阑停下继续吃西瓜的动作,吧唧了几下嘴,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尖木条。
他将西瓜和着碗放入桌前的格子里,打算等谢临沅回来时将西瓜拿给谢临沅吃。
想到皇兄看见西瓜时开心的表情,谢玉阑也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
一直到了谢玉阑生辰当天。
宋玉声免了谢玉阑的课程,他看着站在卧房门口睡眼惺忪的谢玉阑:“八殿下,今日要和为师一起过生辰么?”
谢玉阑摇摇头:“不、不用,太、太傅去、去找四、四皇、皇兄吧。”
宋玉声神色一僵:“我找他干什么?”
“可、可宋太、太傅前、前几、几日还、还在教四、四皇兄书。”
谢玉阑那日看见了,在自己下学后,宋玉声就偷偷教谢执书。
谢执是没有太傅的,因为他母亲是宫女上位,皇帝更是不关心,也只是在宫学跟着夫子学习。
见谢玉阑看见了,宋玉声也不再挣扎:“行,那我便走了。”
宋玉声一走,谢玉阑便披着一头长发去了书房,将书房的门合上。
今日皇兄没有出乎他的意外回来。
谢玉阑早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在谢临沅的书桌前坐下,指腹缓慢划过谢临沅平日里看的一些书籍。
皇兄已经走了十二日了,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
今年他的生辰也没有皇兄了。
谢玉阑想着,有些赌气,拉开放着西瓜的格子。
这不看还好,一看谢玉阑便愣住了。
柜中的西瓜早已腐烂,原本的甜味变得浑浊,带点闷闷的发酵感,像是闷久了,开始渗出微酸的汁液。
里面还有一些爬在西瓜上啃食的蚂蚁。
西瓜坏了,皇兄也没回来,谢玉阑抿着唇。
他吸了吸鼻子,正要将西瓜端出,就听见门被打开。
“何、何事。”谢玉阑不太高兴地抬头,就见日思夜想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晨日天光大亮,光线似乎偏爱般地打在了门口的人身上。
谢临沅一身蓝白色锦袍,他微微喘着气,呼吸带着奔跑后的轻颤。
他的视线落在房中披着一头黝黑长发的谢玉阑身上,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刻意放轻的声调裹着一层温和:“玉阑。”
“皇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