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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第1页）

2022年，星城，农业大学。

仲春四月，阳光正好，透过宿舍楼外茂密的梧桐树叶，在书桌上洒下一片斑驳摇曳的光影。

从早上7点多开始，林牧就在电脑前整理明天开组会要用的资料，直到将最后一份打印出来，订好装袋，他才终于伸了个懒腰放松。

“忙完了？”身后传来舍友周明懒洋洋的问话。

“嗯。”林牧点头，抬腕看了眼手环，“不过一会还得去趟农学楼。”

林牧的导师李教授，年逾七旬，办公习惯还停留在上世纪末，资料非得打印成纸质的才踏实。作为学生的林牧也很无奈，眼瞅着距离上午下班还有不到半小时，他得赶在这之前将资料送到办公室去。

林牧站起身，麻利地收拾书包，问舍友：“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老样子，一份三食堂的麻辣烫，加麻加辣。谢谢义父！”周明趴在床上打金铲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对了，你工作找得咋样？”

“德康、新希望，还有牧原，我都投了简历，在等回复。”林牧答话的功夫，书包已经收拾好了。

其实他俩刚研二，下学期还没过半，但学院催找实习催得紧。

周明：“我听说进牧原的前两年，得经常下猪场，这要是真的，你能受得了？”

林牧轻笑：“学畜牧的，还怕下猪场？能拿到offer再说吧。”

现在整体经济环境下行，工作不好找，实习也一样，更何况是像牧原这种省内农牧业的龙头，要是能进去，下两年猪场又算得了什么？

周明“啧”了一声：“差点忘了，你家里就是开猪场的，也算攒经验了。”

“行啦，”林牧赶时间，不再和他贫嘴，“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要等不及，就自己先整点方便面。”

“好的义父。”周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床边探出半个身子，“下午那个讲座，你可别忘了，加综测分的！听说……”

周明话还没说完，林牧已经带上门出去了。从宿舍到农学楼，骑车也得十来分钟，他得抓紧。

李教授的办公室在农学楼三楼。

林牧一路小跑，终于赶在下班前抵达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他下意识停下动作，犹豫着是否该在此时打扰。

“……禾川，听说你们团队最近又拿了个行业大奖，可喜可贺。”李教授的声音和蔼，“我一直认为，你的专业能力和实践经验，在你们这一辈里最强也最丰富……”

李教授是省内农牧领域的泰斗级人物，日常待人宽厚，不端架子，但在专业方面却是出了名的高标准、严要求，轻易不夸人，像现在这样当面对人赞赏有加，林牧还是头回见，想来对方的身份也不简单。

顿了顿，李教授继续道：“这次你能答应回学院开讲座，我倒是很意外，至于你爷爷他……”

“您过奖了，能回母校分享，是我的荣幸。”接话的，却是个年轻的男声，沉稳，不卑不亢，“其实牧原最近正在推进几个帮扶项目，我这次回来，也是想顺道……”

“林牧？怎么不进去？”一个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林牧被吓了大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转头看到是隔壁办公室的行政老师路过，才松了口气，窘迫地解释：“李教授在见客，我怕打扰。”

室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李教授显然听到了门外的对话：“是林牧吗？进来吧。”

林牧应声后礼貌敲门。他推门而入，从书包里掏出文件袋：“李教授，这是明天组会的资料。”

李教授点点头，示意他放桌上。

李教授的办公桌在对门位置，而靠门一侧的沙发上还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林牧进门时，只来得及用余光扫见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直到他放好资料，转身准备离开，才真正看清那人的模样。

男人约莫三十上下，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眉目疏朗，面容清瘦却不显单薄，利落的短发精心打理过，一身黑色西装裁剪得体，露出裤管下一小截黑袜，皮鞋锃亮。

林牧从小就清楚自己的取向，尤其容易被这种成熟、得体型的男人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