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显资回来的时候,旧日正好隐没于山头,大地微微泛蓝。
宋瓒坐在容显资之前坐的仙人椅上,摇摇晃晃看着拎了俩油纸袋子的容显资逗弄着小猫慢悠悠走回来,出门的马尾辫微微松散,别有一番美态。
宋瓒不知在想什么竟看容显资看得入迷,待其走近了扔了一个烧饼在身上才回过神。
“东西我当了,五十两银子,”容显资抛起一个小布袋子又接住“但钱我先不给你,留着这段时间你药钱,等你有着落了,再把剩下的给你。”
宋瓒拆开油纸,轻轻咬了一口,咽下去了才回道:“这是自然,这段时间还劳烦容姑娘照料。”
容显资满意于宋瓒的识相,满脸笑意地拿了个蜡烛和凳子出来。
此刻天地还未完全暗下,山野间传来虫鸣。
宋瓒靠在椅背上,外头打量着坐在一边的容显资。
女子甚美,轮廓清晰,尤其是眉眼间,杏眼浓眉,却比她正逗弄的野三花还更具有攻击性。
容显资坐得很是不规矩,凳子有点矮,她手肘撑着膝盖,十分随性。
但莫名竟让宋瓒不觉得粗俗。
“容姑娘独住于这荒山里,不怕吗?”宋瓒吃了两口烧饼便放下了,懒洋洋问道。
容显资逗弄野三花的手没停:“怕也没办法,多住一会儿资历熬上去了让山石树木也叫我容姐呗。”
“姑娘几何年岁也让山树唤姐姐?”宋瓒从胸腔里发出闷笑“容姑娘貌美,现下竟也没有相看夫婿吗?”
说的话十分正常,但语气却缠绵,像是个钩子挂着听者的心。
容显资摆手喝走了野三花,侧头瞥了一眼宋瓒,和他的视线正撞上。
以前遇见这种年轻帅哥,容显资心情好了总会上去逗弄两句,然现在在这朝,宋瓒这年纪怕是妻儿都有了,容显资便十分不喜了。
“虽然你同伴不一定会来找你,但家里妻儿父母定然焦急,需不需要我帮你寄信回去。”
容显资看着宋瓒,暗暗提醒道。
却见宋瓒莫名其妙笑了一下,甚至笑得十分开怀:“在下尚未娶妻。”
宋瓒觉得容显资在试探自己。
现下家中未有主母,只余两通房,她救了他,又替他换了身衣服。
他尚未有妾室。
宋瓒想着,容显资救他时候怕是以为他是个普通的校尉,以此拿乔嫁他做个正室也好,可镇抚使的贵妾,倒比校尉的正妻更有排面。
山野孤女,倒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容显资不知宋瓒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到他未有妻子倒也了然。
她向来秉持为达目的则我所有皆可为我所用的观念,以往走访,她也少不了借着自己好看让旁人对自己更好说话。
若是宋瓒起了什么调弄情趣的想法,容显资倒也乐得他留心自己,这样自己反倒不用费劲心思和他拉近点关系央他帮自己办路引什么的了。
但若容显资知道宋瓒想纳妾的心思,肯定忍不住暴脾气一脚踹过去了。
容显资最烦人不知进退,搞暧昧就搞暧昧,要名分不上道了。
宋瓒见容显资听到自己尚无妻室明显轻松了一点,便更确信自己料准了她的心思。
“容姑娘这是陪着在下赏月?”
宋瓒心情莫名好起来。
容显资却淡淡瞥了一眼宋瓒。
“现下秋老虎,我夜间总坐在院子里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