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怦怦直跳的心口,看向闯入者,皮笑肉不笑道:“门是用来推的,不是用来砸的。”
“抱歉。”伊莉丝脸颊微热,声如蚊蚋,“我急着来找你。”
“找我?”索维里斯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是急着来看进度的吧。”
“都一样,都一样。”她厚着脸皮凑近,好奇地打量桌上那些色彩诡谲的瓶罐,指尖蠢蠢欲动。
男人重新埋首于笔记,头也未抬,却似背后长了眼睛般精准警告:“你左手边那瓶,剧毒。”
伊莉丝触电般缩回手,干笑两声:“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你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便是最大的帮忙。”索维里斯叹息,“倘若不慎碰倒什么,或是添错了药剂,伤了自己,卡斯帕阁下怕是立刻要提剑来取我性命。”
“哦。”出乎他意料,伊莉丝这次竟从善如流,当真乖乖寻了张椅子坐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他忙碌。
本该因此更加专注,然而在那道专注目光的笼罩下,他却莫名觉得空气滞涩,连时光流淌都变得粘缓起来。
室内静得只剩挂钟规律的滴答声,以及她清浅的呼吸,索维里斯甚至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的手开始难以察觉地发颤。
“当心!”伊莉丝忽然出声,伸手欲扶住他肘侧一个摇摇欲坠的琉璃瓶。
男人骤然回神,慌忙稳住动作。
仓促间,两人的手指意外相迭,肌肤相触之处仿佛窜起一簇微小的火苗。
他们同时愣住,呼吸在极近的距离间交错。索维里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气息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你看,我也不是全然帮倒忙嘛。”她率先抽回手,别开视线,试图用玩笑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不然,”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聚焦于眼前的药剂,“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保证不乱动了。”
“嗯。”
“也不出声。”
“我知道。”
“但我还是打扰到你了,对吗?”
索维里斯沉默良久,终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索维里斯,你……”
她话音未落,轻叩门扉的声音响起。
两人齐齐转头,只见卡斯帕立于敞开的门边,神情隐在廊道的光影里,晦暗难明。
“艾琳派人传来急讯,她丈夫艾德,被教会法庭的人带走了。”
“什么?”伊莉丝豁然起身,眉头紧锁,即刻随他向外走去。
徒留下索维里斯一人立于原处,房间里的挂钟仍在忠实地记录着流逝的时光,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