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回服侍过谢侯用糕点,他又派人赏了药,云笙对他的惧意便消去几分,打心底里把他当成长辈看。
长辈吩咐,她不敢不从。
云笙往过挪几分,照做。
她双手捧着茶盏,恭恭敬敬道:“表叔请用茶。”
“再过来些。”谢湛沉声。
再往前挪,她便要挨上他了。
云笙面容尽显窘意,垂眸不语。
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蓦地握住她纤柔的手腕,他掌心似火般滚烫灼热,云笙杏眸惊的瞪圆,两只手一抖,杯盏顺着她的腕子滑跌到谢湛怀里,褐色的茶水迅速将他的衣袍洇湿。
云笙惊的魂都要没了,她无措地忙用手帕去擦拭,音色已然发颤:“是我失礼,求表叔宽恕。”
她不敢怨怼谢侯贸然伸过来的手,只道是自己冒失,心下暗暗庆幸茶水是温凉的。
小娘子的两只素手在他衣袍上作乱,谢湛呼吸乱了一瞬,他属实没料到她竟如此惧他,胆子比那宫里的波斯猫还要小。
云笙捏着帕子,提心吊胆一路忙活,不知摁到何物,只觉谢侯衣袍下坚硬如铁,她又把那处的茶水沾了沾,估摸着不似刀剑,也猜不出到底藏了何物?
“你在做甚?”谢湛沉着的嗓音微哑,一把拽过云笙的腕子。
他暗沉的眸底欲色翻滚,凌厉的眉眼间透着股强势的侵占,云笙身子下意识往后倾去,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与谢侯初见那夜。
就是这般沉沉的眼神,似能将她吞进腹中。
她嘴唇嗫嚅,惊慌失措道:“没……没做什么,我在帮表叔拭茶水。”
“当真不知?”云笙的腕子被谢湛攥着,紧紧摁在车壁上。
她仰面,泛着淡粉的纤长脖颈高高昂着,因着她肤白,衬的那颈下的青色筋络俞显脆弱。
谢湛脸凑近些,复又问道:“当真不知?”
两人贴得太近,谢侯的唇轻擦过她鬓角,说话间他喷洒出的温热气息密密麻麻将云笙笼住,惹得她耳垂、脖颈处处酥麻。
云笙还在往后退,她屏住呼吸,急红了眼:“我听不懂表叔在说什么,请您松开我。”
谢湛恍了恍神,仿若未闻。
他视线寸寸掠过云笙这双清亮的杏花眸眼,水雾蒙蒙,除去对他的畏惧,便只余惊慌失色,干净纯粹到没被污了半分,她是当真不知自己方才在做甚。
思及某个念头,谢湛眉眼舒展几分。
这张白纸,他自会亲手为她染色。
马车在定北侯府停下,车夫的声音传进帘内。
谢湛方将人松开,小娘子便提着裙摆急慌慌撩帘,只留一句:“多谢表叔捎我一程。”
须臾,云笙听坐在里头的人道:“驱蚊的荷包,你给本侯也绣一个。”
云笙脚步一顿,身子也不由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