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就被一直跟在身后的骆钦文说穿得太少了,应该还要围条围巾的,贺元晟沉默地看了眼不远处升起的太阳,以及为了图好看只穿了一件黑色夹克的骆钦文——
完全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
许是接收到他传来的视线,骆钦文将车窗开了一条缝,低声说:“我身体素质比你好。”
贺元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真的。”骆钦文直勾勾地看他:“你不信我?”
贺元晟敷衍地点点头,伸手将车窗关上了。
“你不是晕车吗?”骆钦文见状愣了一下:“开一点吧。”
“不是每次都晕,”贺元晟越过他身前将他那侧的车窗也关上了:“你穿太少了。”
话刚落音,骆钦文就笑出了声。
贺元晟不明所以地望了过去,双目对视,骆钦文眼皮上的痣随着睫毛眨动很轻地颤了一下,“感觉你今天特别好说话。”
“是吗?”贺元晟勾了下唇。
“嗯。”盯着他唇边看,骆钦文点点头,煞有其事道:“我有点受宠若惊。”
感受到司机投来视线,贺元晟不动声色地坐直了些,两人就沉默了一小会儿,骆钦文便很快朝他那侧移了移,顺着贺元晟的视线望去,他低声说:“这两侧都是梧桐树。”
看着高大的树木,贺元晟应了声:“应该长了很多年吧。”
“我记得我才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骆钦文声音很轻:“我当时住的是四合院,空荡荡的天井中心就种了一棵,我经常爬上去。”
“光秃秃的怎么能爬?”
“我身体好呀,”骆钦文说:“光秃秃的也能爬。”
“胡说。”
骆钦文笑了一下:“其实是踩着我发小的肩膀爬上去的,”虽然踩着人,但也要大声诋毁:“他身体素质很差,踩一下就叫一下,我爬上去都费劲。”
贺元晟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得了便宜还卖乖。”
骆钦文笑了笑,并不否认:“他叫蒋理,之前来过公司,你有没有印象?”
贺元晟回想了一下,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那也好,”骆钦文永远能将他的话接上,而且接的极其自然:“不用对不重要的人有印象,对我有印象就好。”
话刚落音,贺元晟还没说什么,司机便咳了声。
骆钦文不满地皱了皱眉。
见他似乎还要和司机计较,贺元晟有些无奈地拦了一下:“还有多久到?”
“过了路口就到了。”司机迫不及待地抢话。
“谢谢。”贺元晟低声道谢。
司机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没关系,”说完他像是怕尴尬似的来了句家乡话,叽里呱啦的,贺元晟一个字都没听懂。
反倒是一旁的骆钦文笑弯了眼:“谢谢。”
下了车,两人并排着走在路上,贺元晟问:“那个司机刚刚说了什么?”
骆钦文对他笑了笑。
看向他的眼眸亮晶晶的,结合司机总投来的目光,贺元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便识趣地没再问。
两人踩着枯叶,穿过一排排古老的建筑,最后停在了某家中医馆门口。
“沈氏医馆。”
贺元晟看了眼牌匾,又看了眼牌匾下的横幅,什么妙手回春,好中医救我一命等等。
虽然这些横幅摆在医馆很正常,但挂在牌匾旁的,贺元晟倒是第一次见,他想,这个医馆的主人大概是个别具一格,很有想法的年轻人。
因此在看到留着半截白胡子的老人时,贺元晟着实愣了一下。
“来了?”白胡子老人看了他一眼,对他身后的骆钦文说:“等你一早上了。”
“嗯。”骆钦文没什么笑意:“又不是不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