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庭蒲的耳畔响起艾勒焦灼的关心,忽远及近的呼唤终于将他濒临崩溃的神经拉回现实。
黎庭蒲艰难地深呼吸,缓缓放下手,他看向艾勒有些悲悯地轻笑道:“抱歉我们不会在校园相遇了,你刚刚看新闻了吗?柯兰多大学重新要求持有推荐信入学,这项消息还是我们崇拜的费兰特议长通知的……”
艾勒脸色一红,他刚刚光盯着黎庭蒲,根本没有注意到新闻的消息。
他佯装全心全意在新闻上,困惑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不是收到柯兰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吗?”
“只是发了成绩单,我走的特殊考试渠道没有用推荐信。”黎庭蒲僵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苦笑道,“我也没有推荐信。”
他怎么知道柯兰多大学还留了一手?!
这张入学成绩单在外界是通行证,但在柯兰多大学甚至达不到入学门槛,只有派发入学通知书才能上学,这到底是什么鬼规定!
该死的,怎么没有前辈出个柯兰多大学入学指南?
之前不都是成绩单和入学通知书一起发吗?
是吗?是吧。
黎庭蒲将指甲暗自掐着掌心,极力控制着面部的生理性抽搐,维持着淡淡的忧伤。
“可推荐信这种东西不是很好得到吗?就算你没有家人帮助,凭借自己的聪明才学,肯定会有老师愿意推荐你的。”
那就让你父亲写啊。
望着艾勒露出真挚的笑容,无动于衷的坐在原位。
黎庭蒲咬了下唇,凛冽地笑了笑,“其实我很想叫你学长的,实际上我应该比你大些,可惜战乱和贫穷让我错过了三年的大学,没想到再次考入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你该不会是那种在慈善晚宴上,既要悲惨呼吁身边人捐钱,自己还不捐钱的那种人吧。
黎庭蒲缓口气,“算了和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的结局恐怕就是来一区逛一圈开眼界,再被遣返回十三区……不,南十二区,谢谢你的节目邀请,哪怕它有些让人沮丧了。”
黎庭蒲的神情很真诚,很腼腆,像是艾勒在南十二区见过的那种难民,一时间让他幻视呼吁和平的海报里,满脸灰尘的孩童露出一对真挚又天真的眼眸。
艾勒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黎庭蒲口袋里的智脑响了起来。
黎庭蒲看到屏幕前亮起的柯兰多学院招生处的通讯,感激得谢天谢地,连忙站起身,含蓄笑道:“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嗯……你是说你们再通知我一遍,我因为没有推荐信,不能被录取吗?”
电话里传来一遍遍的道歉,黎庭蒲有扒开智脑怒骂对方的冲动。
但其实对面只是个苦命的打工人,他甚至都已经猜测到这是条先斩后奏的政策,学校本就不打算要他们这一批“贫民学子”。
甚至还叫了个本不在学校体制内的撒迦利亚·费兰特通知,只为了学院方面不会承受压力。
黎庭蒲靠着茶水间的瓷砖墙,有点冲动想回去再和小少爷攀谈。
他难为情地在瓷砖上翻滚哀嚎,不知道自己攀权附势的计划怎么在第一步就夭折了?
他原本打算考入柯兰多大学法律系,和独生的omega富家少爷谈个清纯的校园恋爱,打破世俗在一起后,娇妻爱女,家庭和美,靠岳父撑腰谋求个一官半职,集齐问鼎高位的基础条件,然后冲击总统啊啊啊啊不要再想了……
黎庭蒲率先替未来选民唾骂自己一番,他洗了个凉水脸,走出茶水间抬眼便看到有无良旅客公放晚间新闻。
“费兰特参议长表示正在犹豫是否连任第十一届参议院议长,他在柯兰多大学发言中号召,要遵循民众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