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舟说笑两句,也惦念着不能迟到,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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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网课的效率显然比不过线下,摸鱼划水的感觉犹如在大海中畅游。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春天,的确是个容易伤感多情的季节。
就像《枕草子》中写的那样:“一年四季中,春是最好的时节……”
课都结束后,韩舟问他,“出来散步?”
江雪樵戴上口罩和耳机,下楼了。
“上网课的感觉怎么样?”韩舟问他。
江雪樵苦恼地摇摇头,“听不明白。”
“我记得,你选的理科?”江雪樵望向韩舟。
“是啊,小高考担心过不了可以来问我。”韩舟垂眼看着江雪樵,仔细端详着这张许久未见的面孔。
一个寒假的功夫,少年似乎又长了不少,眉宇间流露着青涩的疏离感,他瞳色很深,抬眼看人时,像墨池沁着细白的珠光,夜幕缀着寒星,只是当他笑起来时,这种疏离感立刻就被冲淡了,显得纯粹又漂亮。
“我是有点担心,课表上没排理科的科,只排了选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不学物化生,会不会忘干净。”江雪樵揉揉眉心,又道,“至于几门选科,嗯…老白,就是我的历史老师,年纪大了,设备不太会用,摆弄设备用了半节课,一天几节课或多或少有点状况,都水过去了。”
韩舟耐心听他讲完,忽而,江雪樵展颜笑笑,“带你去个地方。”
凉意未褪,但空气中已经有了草木葱荣的清新,浅金色的落日余晖,深蓝色的流云,像是蔚蓝海面的灿灿浮光。
江雪樵带着韩舟去了天台。
老旧的天台门框摇摇欲坠,勉强挤开一道口子进入。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韩舟笑着调侃了句。
江雪樵指着那个木质的栏杆,说,“有时候,遇到想不开的事,或者心情不好,我会来这里坐着,听听歌,看看风景。”
韩舟站上他说的那个地方,笑道,“以前常来?”
江雪樵问,“为什么是以前?”
“因为你之前常常…不太开心?”韩舟斟酌着用词,半试探地说道。
江雪樵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点点头,也走到栏杆边,“初中那会儿,我不会和人相处,落寞过一段时间,有时候来这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像是素净的白玫瑰,在晚风中摇曳生动。
“现在想开了很多,但还是常来这,不知道为什么,一来到这里,看着这里的风景,心情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韩舟顺着他的目光,夜幕逐渐降临,灯火一片片亮起,那是万家灯火,再远处,是橙黄交织的斑驳路灯,那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至远处,不过是模糊的光影,链接着最后一丝灿然的落日。
那之后,他们会时常约着在天台见面聊天,网课的课程密度不如学校,空闲时间多了不少,每天的生活节奏很简单,做核酸,上课,散步,晚自习。
江雪樵喜欢慢节奏的生活,他生于这个江南的小镇,也长于此,江南平缓的生活已像绵绵如丝的雨浸透入了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