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絮朦胧地记得这边是个郊外高点蹦极基地,因危险系数高,常年游客并不多。蹦极运动在这个县城,本身就不是一项受大众欢迎的运动。
她顺着这条路摸到基地,抬头一望,只见有人站在那最高点,穿戴安全装备。
尤絮顺着山坡的陡缘向上爬,耳边呼啸着同学下流的谩骂,眼前是雾蒙蒙的美丽。
高台上那人身形冷傲疏离,与同伴撇唇一笑,坠了下去。
干净,利落,不带任何犹豫。
很勇敢。
安全绳一上一下摇荡在空中,风在怒吼,细雨在呼啸。
尤絮顾不得挡雨,向着那人奔去。
“太帅了我的哥,你怎么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蹦极那人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爱玩极限运动的,这么高一点也不怕。”
迟宋垂眸松绑着装备,笑得温和又冷淡,“还行。”
男人身着一件黑色风衣,身形挺拔,噙笑的眸深邃如漆,五官浓郁立体,鼻梁中间骨微凸更显桀骜,抬眼间像是高龄之花,浑身散发疏离矜贵的气质。
尤絮的视线离不开他的唇。双唇泛红,润而有型。
看起来很好亲。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尤絮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迟宋见不远处女孩直勾勾盯着自己,隔着薄雾,两人相视。
“你也玩儿?”
尤絮“啊”了一声,“我没钱玩。”
她的长相不算惊艳那挂,但实属有种脱俗坚韧的气质。迟宋没见过颓得这么洒脱的女孩,卸掉装备后,朝她走来几步。
“想玩吗,请你。”
尤絮顿了一下,笑了笑,“行啊。”
圆眸微弯,密睫下透着颓丧和清醒的水光,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一样,视死如归。
迟宋喉咙有点发痒,转身对工作人员说:“这个姑娘要蹦极,带她上去吧。”
他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缭绕中看着尤絮的背影。孤,冷,似乎是最好的单字形容词。
尤絮是背朝悬崖,自己跃下去的。倒下去那一刻她没有慌张,除了失重的不适以外,还有解脱。
自由的味道。
此一刻,她无需在意世俗的各种是非,只知道耳边,城市在呼啸。
尤絮整理好衣物从蹦极高台上下来时,远远望见刚才那男人靠在观光亭栏杆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她扯了扯嘴角,向他走了过去。
“谢谢你。”
迟宋偏头,“好玩吗?”
尤絮答:“挺解压的。”
两人之间匿声一会儿,尤絮开口道:“钱我还是得付你的,虽然我身上只有这么多。”
迟宋看着她递来的六十块钱,将手中快燃尽的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