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柏林顿了一下,他只是性格有些冲动,但绝对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
“今天是我傻逼了。”他有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说。
陈默盯了他半晌,忽得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拽出了包厢。
站在门外,孔柏林张嘴要和陈默说什么,陈默却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
他轻声道:“不,柏林,你还是不懂。如果这个视频真得被流出去了,你以为只有槐蔻会被人指点吗?”
“我告诉你,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了,”陈默声音虽轻,语气却不容置喙,“任何一个。”
“尤其是我。”
“虽然这些年我背的锅不差这一个,但这种锅,我真不想要。”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轻声出口,孔柏林一下子抬起头来,吼道:“谁敢瞎说!”
说完,他自己先意识到什么,低下头去,有些烦躁地低声道:“可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陈默松开紧紧禁锢他肩膀的手,对跟出来查看情况的钱川摆摆手,道:“那也不是理由。”
孔柏林咬咬牙,啧了一声道:“我今天也确实过分了,本来一开始叫她过来就是想吓吓她,让她少找事,不知道怎么被她说着说着,突然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然后就脑子一热,想出这么个损招。”
他捂住眼,有点后怕,长长地喘了口气,“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我,我也没想到这女的来真的,这个槐蔻,真不是一般人。”
陈默拍了拍他,眉目间划过一丝了然,似是已经料到了什么。
孔柏林扒了扒自己的头发,眉头紧蹙地说:“我可以和她道歉,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阿默,我长这么大真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女的,难道她想找人堵你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事找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总得找回去吧?不然以后人人都得寸进尺,就跟以前你十三四岁的时候一样……”
孔柏林嘟嘟哝哝地埋怨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个激灵,闭上了嘴。
陈默却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扫了他一眼,没什么语气地闲闲道:“她不都被你恐吓了一顿了吗?”
见孔柏林还要说什么,陈默露出一个有点痞的笑,带着戾气,又有点玩味,看得孔柏林和钱川都愣住了。
根据他们的经验来说,一般陈默露出这种神色,都是真得被惹火了,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现在孔柏林已经被他训过了,那似乎只剩下一个让他暴起的源头,两人同时看向包厢内。
门没关,槐蔻正独自坐在小吧台前掰着指甲看,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灯红酒绿中,她的侧影显得格外单薄青涩,虽然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她绝不是惹人怜惜的水中白百合,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你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她那小软刺扎个对穿。
陈默转过身推开门,回头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说完,陈默在钱川和孔柏林欲言又止的眼神下,走进包厢哐当一下关上了门,彻底隔绝了门外的视线。
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槐蔻,一下子惊跳起来,纤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目不转睛地看着陈默关上包厢的门。
“陈,陈默。”见只有陈默一个人进来,槐蔻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把想说的话先说完。
陈默却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他抬起眸瞟了她一眼,薄唇轻启,“叫我干嘛?终于想好怎么狡辩了?”
槐蔻一噎,嘴巴开开合合几下,才继续道:“那天从诊所出来,我太生气了,一时没忍住,就去找了……”
陈默却直截了当地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一步步逼近她,眯起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淡淡道:“是我那天说的话不够明白?”
他平淡的话,好似一道冰冷尖锐的冰锥,一下子穿透了槐蔻的心。
“我,我就是,”槐蔻几乎把自己计划里的话全忘了,好不容易才重新凝聚成句子,“我就是累了,不想再和你有什么旧怨,想一笔勾销,不可以吗?”
“你确定?我以为你是故意诱导孔柏林和林依打你,想闹大点,”陈默似笑非笑地倚在沙发上,看着她,“然后拿来和我讨价还价,让我心生愧疚,好和你继续扯上关系。”
槐蔻身形一晃,对啊,她忘了,陈默是能查监控的,而且就算没有监控,她打的小算盘,在这人面前,完全无可藏匿。
“听说昨晚上,赵意欢去了汽修的专用教室打印,教室里只有孔柏林一个人,”陈默抬眼,浑身充满压迫感地问:“我特别奇怪,怎么就那么巧,孔柏林就打印了带着你小号的截图?还把你的小号记得那么清楚,难不成是有人提醒了?”
槐蔻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更没料到他对自己的动向了解得这么清楚,她下意识咬紧下唇,没有出声,现在再说只会越描越黑。
陈默站起身,走到槐蔻面前,俯下身看着她,语气里带着猜疑。
“槐蔻,你稀里糊涂地折腾这么一大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