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沿着窗台斜斜切进来。
谢久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有鸟叫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仙师正坐在窗台下,一边吃着左手的桂花糕,一边摊开右手搭在窗沿上喂鸟。
小喜鹊细爪扣在鹤不留屈起的指节上,正轻啄着他掌中的碎糕点。小喜鹊一边吃,还一边时不时歪头打量着喂食之人。
鹤不留目光柔和地看着它,“怎么样,交我这个朋友不错吧,天天请你吃饭。”
“你长得像毛球,不过它肚皮要比你圆。”
小喜鹊歪头黑缎般的脑袋看着他,琉璃眼珠忽明忽暗。
“你问我毛球是谁啊?”
鹤不留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它是我捡到的一只小喜鹊。它那时受伤掉在地上,我捡到后便将它带在身边细心照料,结果被我养得可胖了。”
“后来它飞走了,估计是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胖下去了,决定远离温柔乡,自己外出觅食恢复轻盈体态吧。”
想到这,鹤不留不由得轻笑一声,看向那小喜鹊问:“它是不是很可爱?”
谢久躺在床上,听到这里忍不住偷笑。
仙师才是真可爱吧。
野鸟伤好了飞走是天性,怎会是因为要瘦身?
谢久起身坐于床榻,含笑唤了一声:“仙师。”
鹤不留转身看过去的一瞬间,那小食客也闻声扭头望了过去,大概是看到了个陌生人有些害怕,那小食客忽然振翅而起,衔着一粒碎糕飞走了。
鹤不留转头看向那只飞远的小喜鹊,轻轻一笑。
“仙师。”谢久看着他,“您醒了多久啊?”
“醒了一会儿了。”鹤不留说完起身,走到谢久身旁蹲下为他穿好鞋子,“我已经下楼点好了菜,还好你醒了,不然我只得一个人吃了。”
谢久嘿嘿一笑,“看来醒得还挺及时。”
谢久被鹤不留帮着换上了昨日新买的黑色锦衣,颜色是他自己挑的,他觉得黑色耐脏。穿好衣后,他又被鹤不留带去洗漱,路过客房中央的桌子时,他看了一眼昨日被鹤不留放在上面的小泥人,不自觉笑了起来。
他跟着鹤不留下楼后,刚走到一楼大堂,便瞧见店小二站在一张空桌旁布菜。接着目光轻轻一转,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昨天茶馆那个脸上横着一道长疤的男人。
谢久并不是过目不忘之人,只是这刀疤太过骇人,让他记忆深刻。
那个刀疤男此时正屈着左腿踩在凳子上,姿势随意地半踩半坐于桌前,他面前放了几盘菜和一壶酒,他左手捏着一只鸭腿啃,右手时不时拿起酒壶仰头畅饮。
让谢久想不到的是,他身旁竟放了一把剑。
此人额间并无道印,不是修士,佩剑估计只是用来自卫或唬人。
谢久看了仙师一眼,发现他正微微皱眉盯着那个刀疤男。谢久刚欲开口询问怎么了,仙师便突然转移视线,对上了他的目光。
“阿久,你先去坐好。”鹤不留轻声对他说,“我去去就来。”
眨眼间,仙师便用凌虚步瞬移出了客栈门不知所踪。
谢久不知仙师要去做什么,只能乖乖听话走到店小二布菜的桌旁坐好。谢久安静坐在凳上,店小二翠竹凑到他身旁没好气儿地轻问:“公子呢?”
“出去了。”谢久说。
“出去了?公子不吃饭吗?”翠竹微微皱眉,继而眼睛瞪着谢久,“是不是你惹公子生气了?公子走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坐在这里?”
谢久无言以对,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睬。
紧接着,谢久察觉到身旁爱找他晦气之人忽然走开了。谢久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两眼放光的傻样,不禁往他视线所及之处瞧去。这一瞧,他便看见一个头戴幂篱的白衣人走进了客栈。
谢久微微睁大眼睛,那不正是仙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