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倒是也同我还击几句,打打嘴仗,就爱打人,会咬人!”
秦彪一路捂着手腕子,呲牙咧嘴的。
“老子嘴笨,就爱打人!”他表哥一点儿也不听劝。
两人一路斗着嘴又回了望台上。
因方才笑闹一会子,最终以秦彪举了白旗让这火炮似的表哥把气出尽后,又想起来打猎了。
于是秦炎在下面时,已派了两个军士去挑熟路的猎户,他俩个便先上去,叫携芳锄绿服侍着换了厚衣裳和耐走保暖的鹿皮厚革长棉靴,又绑了腿,束了袖。
秦炎自也是早从孩子堆里出来,跟着去看顾。
及至把人马召集起来,秦炎同陪着去的一队护军们骑高马,给带路的三个庄上猎户也从他们队里挑了几匹好马叫在队伍前面带路。
秦彪轻狂,本也想骑马在大路上任性奔他一奔,天知道,他这几天马车坐的腿都快软了,可临去时一看,爱妹正娇娇娆娆地拉着他公子的衣袖央着要上马车。
宁茸自然无有不应,立在车板前就把人小手一捉,笑嘻嘻拉上去,两人把车门一关,不知里头干什么。
秦彪眼皮子一跳,才吃到嘴里,怎舍得让他再同旧主一块儿旧情复燃,连忙也从马上下来,拿着舅少爷的架子上了马车。
携芳同锄绿还有妇人家们自然是没兴趣没精力去吃冷风,见血腥的杀生去,好歹嘱咐着他们好去好回,台下平地上送走,自又回去忙她们的去了。
今日天也阴阴的,他们收拾好出来已是近午后。
地上天冷些倒好走,大部分都冻住了,车马只往村庄人户深处走,众人一边赶路一边听庄户们介绍着看冬景,才发现这处缘何叫小桥庄,就是因为他们越往里走,越见到,此庄小桥众多,木的、石的、粗的、细的,只要临过同一条由细到粗、却七拐八弯地缠绕着将几个村落流遍的的溪流时,都会在各处有一座小桥供人来往行走,那溪流纵是活水,天寒地冻,也早厚厚地冰住了,只有中间的水流细细一条,还在孜孜不倦地流动着,越往上走冰的越少,中间的水流声也越大,那林子就在这条溪流的发源地。
路上车轮子跟冰土一碰,辘辘之声都整齐了些,队伍马蹄铁掌之声也似谱好的鼓点子,整齐划一,嗒嗒轻快。
马车里,秦彪嘻嘻笑着,没个正形,死把爱妹拉在腿上抱住不让下去,就要亲嘴儿,爱妹只拧脸拧身子,哭说“不要不要”。
又只冲一旁看呆的公子张手泪濛濛喊“救命”、“公子救我!”
车轮子声、马蹄声,护军们同猎户攀谈声大,嘈杂杂的,马车里头闹什么,外头也听不见。
这爱妹呢,他虽是命苦,也算是久经风月,男人堆里打滚儿活下来的,深知天下男子的劣根儿,这天底下,除了他们这不开窍的公子,臭男人都一样,若是你把他当回事儿,百事百应,一要就给,他反倒时间长了腻你,你若委委屈屈、心有所属、迫不得已等,竭尽不情不愿之能事,叫他求而不得,或得,也只能得一半儿,叫他时时吃醋不放心,离了你就心慌,他倒心里痒一辈子,说到底,就是一个“贱”字。
爱妹此时起,就站在这“贱”字上,要把这舅少爷的心套牢,不用锄绿那夜好言劝他,他也早知道,公子身边没他的位子,胡嬷嬷疼他,也处处提防他,如今院里不是已经给留下个小妖精预备着了,公子虽喜欢他,却没开窍,指望不上,更别说还有个老鹰似的秦少爷在旁看小鸡儿似的看着。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前程这东西,得自己够。
自那夜同这舅少爷赴巫山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多半把自己当姑娘了,他那夜里没说出来,后头,也就不打算说了,只因听到了那“姨娘”两字。
再已不打算说。
心里冷冷想着,且看着罢,叫他到时候见了庐山,也离不得我这真面目。
此刻只像个小兔儿似的,红红的两只圆眼睛,一眨就是两颗泪珠儿。
一颗欲落未落,一颗吧嗒砸在秦彪心痒处,恨不得把人吃了,爱妹好不可怜地把他们公子望着,一双小手死抵着秦彪撅起来要亲嘴儿的唇,又羞又愤:“公……公子……救我。”
更作势抵抗,不知力气小还是无意放手,叫人得逞好几回,秦彪香的要命,色迷心窍,顾不上说话,只顾寻人的嘴儿,爱妹也只顾左拧右闪,哀哀哽咽:“求……求舅少爷……唔……嗯唔……呜呜……松……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