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之托。”
晏祁似乎并不想多提此事,“说起来,这蛐蛐没有名字,养其者称之为‘乙十一’,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明瑾不可置信,同时也很是泄气:“难不成,比它厉害的还有十只?”
要真这样,那他还养什么蛐蛐?
干脆和他一起打包喂鱼得了!
“聪明,”晏祁夸奖了他一句,“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清楚,乙等之上,还有甲等,里面随便拎一只出来,都能将全京城达官贵人家里当成宝贝的斗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明瑾听着不对劲:“这么厉害?宁先生,您家该不会是专门养斗蛐的吧?”
都说术业有专攻,敢情他这么倒霉,直接和宁先生比上老本行了?
“略有涉及。”晏祁道,“不过我会的东西很多,今后都会一一教给你的。”
明瑾小心翼翼问道:“那咱们下次课学什么?”
晏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在明瑾忐忑的注视下,他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学凫水。”
“什么?太好——咳,我的意思是,先生居然连这个都教吗?”
刹那间,明瑾心花怒放。
“我也不想教,奈何有人上次差点把命丢在水里,为人师表,在传道受业前,自然得考虑如何先叫学生保住自己的小命。”
明瑾小脸一红:“先生说笑了,我那次只是意外,意外而已。”
晏祁也不与他争辩,反而很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说既然来了园中,不妨就到亭子里坐坐吧。
午后天气晴朗,阳光正好。
从檐廊下望去,入目所及,皆是一派春日生机勃勃的景象。
并肩走过池上小桥时,明瑾注意到水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既高兴于宁先生对他毫无保留的亲近,又忍不住悲伤地想,为何自己比宁先生矮如此之多?
虽说自己还未满十二,可个头才将将到宁先生的胸膛,未免也忒叫人沮丧了些;
更别提他的细胳膊细腿儿,根本不及宁先生那英伟潇洒的宽肩窄腰半分,就连瞳色也是平平无奇的黑,泯然大众矣……
明瑾越想越生气,偷偷踮起脚尖,看到身后高了一截的影子,内心勉强得到了一些安慰。
同时,他也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
眼珠子是娘胎里带的,没办法了,总不能抠出来染色;
但自己今后一定要多吃肉多干饭,争取在及冠前超过宁先生!
殊不知,他这些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全都被一旁的晏祁收入眼底。
少年心思天真稚嫩,晏祁顾忌着明瑾面皮薄,好心未戳破,收回目光时,唇角却微不可查地扬起了一丝弧度。
两人在亭子里就座。晏祁不是那种过分追求礼仪尊卑的老古板,明瑾又是个惯会打蛇顺棍上的,熟悉之后也放松了许多。
自打坐下,他那张小嘴儿叽叽呱呱就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