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辞脸上一红,手指像被烫到似地猛地收回。
那记忆十分模糊,模糊到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脸上羞耻发热,却是在告知他。
那记忆中有他。
他和谁?
难道是陆驭么?
黍辞又想起那封被自己烧了的信,心里大概有了个模糊的意识。
也就是说,他和这个陆驭,情投意合?
但……陆驭却还是死了?
黍辞垂下眼眸,心里又涌起一阵怅然若失,他等待心脏那片刻酸胀过去,这才转身离开。
斯人已逝,他在失忆前特地写信,告知自己要杀了五皇子,那么很大可能,这个五皇子就是杀了陆驭的人。
黍辞深吸了口气,走出屋门,又将门关上。
他心里混乱,沿着枳沉宫走了又走,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了下来。
黍辞回过神,刚准备回去阁楼,一转头,却是看见一队门人正朝他跑来。
领头的那人瞧见黍辞,满脸激动,赶紧喊道:“黍辞!你站住!”
黍辞愣了下:“怎么了?”
他应当什么都没做吧?
说话间,那队门人也都围了上来,方才喊他的人气喘吁吁道:“可算找到你了,你这一天都跑去哪里了?”
黍辞解释:“我只是随便走走,有事吗?”
“宫主正找你呢。”那人拍拍黍辞的肩膀,“听说艾落在宫主面前告你的状,他以后就是宫里的主子,你可要小心点。”
黍辞仔细想了想,猜测这所谓艾落就是白日那个冒犯他的人,他眉头不悦地蹙起:“我和艾落没什么过节吧?”
为什么艾落要这么针对他?
“这……”众人互相看看,都皱着张脸,还是方才那人解释道,“可能是他嫉妒你吧。”
黍辞又问:“为什么嫉妒我?”
他只不过是枳枫的心腹,可艾落不是宫里的主子?
那人见黍辞天真,都被欺负到这份上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欺负,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便告诉他:“艾落尚未和宫主成婚,但宫主却偏爱你,上次你醉酒失踪,宫主甚至怀疑是艾落带走了你,差些对他动手。可能是因此,他以为你对他有威胁罢。”
黍辞明白了:“原来如此。”
那人又道:“宫主虽对你偏爱有佳,但你想想,先前那艾姑娘跟了宫主多少年都不曾有名分,这个艾落没来多久就要和宫主成婚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你还是少掺合些。”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
黍辞道:“我对宫主并无别的意思。”
那人笑笑,道:“我看你也是老实人,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今天提醒你了,你总得放在心上。对了,我们提醒你的事,可别说出去了。”
黍辞点点头。
那人道:“那就回殿上吧,今天大家都小心点,别触了宫主的火。”
说罢,他们转身领着黍辞朝大殿走去。
大殿上的人头都已经被处理掉了,连地上的血迹都被清洗一遍,但即使如此,也不知人头挂在外面多久,门人早上开门时外面还没什么人,下午就听到外面有传言,说是这宅中的人做了什么坏事,害死多条人命,那些冤魂回来索命,将自己的脑袋挂在了门口。
传言说得玄乎其玄,惹得人心惶惶,众人不安。
即使枳枫早已派人去县衙府打点好关系,也得挑着哪天开府叫众人见证。
再说,那血屠分部的人,既然有本事不惊动一鸟一兽,便将这么多人头挂在门口,便是在警告枳沉宫。
倘若不合对方的心意,他也会血屠枳沉宫总部。
如同今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