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辞明白了,陆驭被抓之时,枳枫与二皇子让他套出来的,便是玉玺的所在地。
但他同时又对另一件事起了疑惑。
玉玺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为什么要瞒着他?
“你对皇室如此感兴趣?”陆驭突然问他,“你喜欢的人难道是其中一位皇子?”
黍辞瞥了他一眼:“没有。”
陆驭的语气很遗憾:“我还以为我能多听点皇室的密辛呢。”
黍辞转过头去,转移开话题:“早点吃好休息好,晚些太阳弱了,还要赶路。”
陆驭见他不想再提,便也跟着问:“我还没问过,咱这是要去哪里?”
黍辞翻开包裹,把那碟牛肉和一壶酒丢过去,道:“洛开山,摘一株草。”
“哦?什么草?”
“你认识?”黍辞不抱希望,“似情草。”
陆驭差些没接住东西,闻言眉头拧起:“你们枳沉宫,都做起除草的生意了?”
黍辞背对着人,也没听出来陆驭语调的怪异,自顾自道:“大概是什么珍贵的药草吧。”
他不懂,这些并不需要他动脑子去想,所以他也不想懂。
“我稍微懂得一些药学草理……”陆驭把酒放到地上,“这可不是药草。”
“那是什么?”黍辞又从包袱里翻出点小菜,甚至有一碟醋萝卜,他全都拿出来,就听到陆驭说。
“还在皇城里时听过一段书,里面正好有这个似情草,是草非草,是药非药,毒入人心,改人记忆。”
陆驭提醒他:“若是泡成水喝下,那便是千斤毒,若是往水里加上其他药材,则能改人记忆。”
黍辞不以为然,抱着东西走过去:“听你说会点药学草理,转而又拐到说书去,那你说,这草怎么改人记忆?”
“若是喝下,便会昏迷假死,第二日睁开眼,见到谁就会爱上谁。”
陆驭提醒完,松唇一笑:“不过这是说书的,当不成真,我反正不曾在药理书中瞧到任何关于此草的记载。”
既然是说书里提到的,黍辞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况且枳沉宫接那么多任务,有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黍辞摆好碗,夹了块醋萝卜塞到嘴里,咬下的那一刻,方才的那些辩白,全都被击得溃散。
他被酸得脑袋发懵,可脑海里的人却越发清晰。
像是每一笔都深深刻在心上,明明也不过几日光景,竟能叫他记得如此之深。
黍辞想不明白,反复琢磨着那缕酸胀。
他想知道,这就是喜欢了吗?
倘若饮下似情草和其他药材泡的水,便能喜欢上别人吗?
陆驭见他有心事,便在一旁只作观察。
他注意到黍辞只吃了点醋萝卜,其他似乎都没动过,便使筷夹了点鱼肉过去。
黍辞没注意,吃下了几块鱼肉。
陆驭刚松了口气,心道原来也不是戒了肉,这一身枯骨寡肉的,还能养起来,却不曾想,下一瞬黍辞突然翻碗而起,捂着口冲进树林中。
陆驭急忙起身,跟着他跑过去。
黍辞被作乱的小腹闹得无心注意身后的人,搭在树旁一阵干呕。
弯弓着的腰如被迫绷起的弦,垂散的长发随风荡开。
陆驭心神一紧,连忙上前,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折返回去倒了杯清水,才凑近了黍辞。
他没吃多少,吐过了那劲儿就好很多,正巧陆驭递水过来,黍辞便作漱口。
末了才擦去唇畔水渍,等待陆驭的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