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歌台上的音乐声戛然而止,灯光熄灭。三秒后,舞台灯再度亮起,中心已经站上了韩双鹭。
一身羽毛裙,在镭射照耀下流光溢彩。她今日为了造型还带了齐腰假发。本就高挑,还穿了双水晶鞋。一出场,全场尖叫。
第一次登场,韩双鹭起初还有些局促。她选了王菲的《容易受伤的女人》,随着歌曲开展,渐入佳境。
余想在台下注视着,先抬起相机为韩双鹭拍了几张。但歌至一半,就不再拍。
她想,日后,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替韩双鹭拍照。
她只需要替韩双鹭留住这个夜晚的开始,就足够。
“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
“wow!”一曲终了,于庭在台下尖叫。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无数声响里,可舞台上的韩双鹭却似察觉,朝她们站着的方向鞠了个躬。
同时,余想注意到有从旁侧投来的视线。
于庭也有察觉,看清那道视线的主人,有些意外,凑到余想旁边说:“欧阳梦,大三学姐。欧阳……就是那个‘欧阳’,她随母姓。”
于庭最后一句话让余想反应过来。
余想从小随余至君出席过各种场合,各种场面见惯见熟,因此,自然听说过林港城欧阳家,捞偏门起家,根底带灰。80年代,长女欧阳钰结婚,新郎起初是入赘,但进入港府后识得贵人,一朝上位,风生水起,成了连名字都不得提的大人物。
此刻,欧阳梦对上她们的目光,她的眼藏在变化的光影里。
余想只一秒就做出了判断,那目光绝非善意。
…
那夜从“致橡树”回来,余想的生活就被期中考吞没。她平时从没落下功课,但面对那么多门科目,也被迫在便利店买咖啡占位,熬到凌晨。
终于考完的那天,覃忆算好时间,喊了跑腿给她送了份啤梨芝士饼,然后来电:“公主殿下今晚有空赏脸同我吃饭吗?”
余想刚想应下,却从电话那头隐约听到了边昶月的声音:“Marion在你旁边?”
她记得前几日覃忆还在同边昶月闹别扭。不过也不奇怪,他们和好的速度从来堪比闹掰的速度。
“对啊,还有Eyran——我们现在就在港大外面,其实一直在等你考完。”
“下次吧。”余想说,“我联系导师不顺利,预备今天再去找一次。”
覃忆:“OK,OK,你那位导师真是不识好歹……Joe有事,不来了。”
最后半句是朝她旁边的人说的。
挂断电话前,覃忆还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问余想有没有收到过冯千阙的消息——
出国后,焦牧时不时还会给他们发消息。但冯千阙却像是人间蒸发,杳无音讯。
就连上次余想发消息问她地址,迄今都未得到回复。
“我联系一下我剑桥的同学,看下能不能问到她的动向,怎么出国也一声不吭,出国后也一声不吭。”说完,覃忆换了语气,和余想吐槽:“幸好当初我没来港大,看你和Eyran都被期中考折磨得不轻——Eyran今日脸冰到可以把麻雀冻成企鹅了。晕,脸臭成这个样子今天还有两位妹妹仔来要他WeChat。”
挂了电话,想想今日也没有安排,余想干脆真的去行政楼找吴永柯。谁想,好巧不巧,吴永柯出差。
面对紧闭的大门,余想转身就要离开,结果被人叫住:“Joe。”
储晔恰好从隔壁办公室走出来。
他心中有些雀跃,没想到在行政楼可以几次三番碰见余想。
二人走上电梯,储晔问:“又来找导师?”
余想嗯了声,礼尚往来回问:“你老豆又捐了什么钱?”
“……哪有那么多项目可以捐。”储晔被说得有些羞赧,说,“我来找我姨夫。”
余想这才想起储晔的姨夫是学校的副校长。
储晔问:“你吃过饭了吗?我还没有吃晚饭,等下一起?我开了车,校内校外都OK。你是不是刚考完试,我还可以带你出去兜风啊。”
余想拒绝:“但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吃完晕碳有助于睡觉。”
储晔絮絮叨叨说着,直接将电梯摁到了B2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