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回答完,南见月仿佛又听见了这个问题,她在某一时刻似乎听过同一个问题,用另一种她更熟悉的语言,另一道更温柔的声音。
捏紧袋子的提手,南见月想起来了。
母亲也问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在家吃饭呢?】
母亲在难得聚齐的晚饭的时候,曾经以开玩笑的语气问过。
当时她只以为她在问父亲。
但现在想来,她似乎也在问,为什么连南见月也很少在家吃晚饭了。
真的只是因为时间紧吗?
好像也不是。
南见月不想在家看着晚饭时候母亲得知父亲不回来吃晚饭的失落,也不想听见偶尔赶回家吃饭的父亲一次次接起所谓“不得不接、十万火急”的工作电话,更不愿细想父母之间悄然改变的氛围。
所以她逃避似的给自己报了很多兴趣班。
空气似乎在此刻变成了粘稠的固体,南见月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母亲是一位画家,平常基本都是在家里的画室度过大把闲散的时间。
她有着大多数艺术家都有的、敏感纤细的神经,经常会因为花朵枯萎、小鸟飞走而产生情绪上的起伏。
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在画室的时间不断变长。
为什么一直忽略这一点呢?
南见月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母亲,也觉得有体谅到对方。
结果到头来,她还是更像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的父亲吗?
喉头艰涩,南见月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的模样让宫治瞪大眼睛,他连忙蹲下身询问,“你怎么了?”
南见月摇了摇头,恰好此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她庆幸此时有电话打进来,这样便可以顺利的移开目光,不去看那双盛满关心的眼睛,借着接电话的名义掩饰着自己的茫然无措。
然而亮起的屏幕显示来电,备注是——
“妈妈。”
意大利与日本相距一万公里,时差慢了将近八个小时。
此时是日本的下午两点半。
意大利应该是朝阳初升,她的母亲在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思绪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拧成一束名为思念的绳索,缠绕在脆弱的心脏上,她鼻尖发酸,眼眶红了一圈。
妈妈。
好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