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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寄出（第1页）

然后下一秒，就因为双手放把差点一头栽进旁边的河里。

“……该死！真见鬼！”勉强稳住车子，惊魂未定的阿尔文猛地按住刹车，双脚踉踉跄跄地踩住地面，还差点因为腿软一下子跪在石子路上，好在最终没有酿成惨剧。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他的心脏砰砰跳得飞快。直到缓过神，闻到风带来的河道潮湿气息，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骑到了哈德逊河旁。

1995年的哈德逊河还有些寂寥。这条沿着纽约曼哈顿一路蜿蜒向下的河流在几十年间一直被作为垃圾污水的倾倒处，污染严重。不过随着近年来不断加码的治理活动，部分区域已经恢复了清明。据说市政部门最近还有计划在这附近修建一座公园。

但那和阿尔文无关。他平日里骑行一般都只在住所附近，偶尔拓宽范围，也最多只到中央公园。

这可以算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条河流。

宽阔的河道在右侧铺展开来，中午的阳光耀眼，洒落在水面上，泛起碎金般的光芒。遥远的地平线附近有巨大的渡轮轰鸣着缓缓移动。头顶绿树的枝叶交错，阳光从夹缝中艰难挤下来，落在阿尔文的脸上。随着轻柔的微风吹过，那细碎的光斑也闪耀着，明明暗暗地扫过他的脸颊。

所有交错的情绪在这广阔的自然面前似乎也都变得不值一提，那些梗塞的、难以言喻的滞郁之气也消散如烟。

最起码阿尔文现在有心情欣赏眼前这静谧祥和，闪着光的美景。

这是他这段时间来，第一次感觉到放松和可控。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路上。

——

等回到家，阿尔文迫不及待地便冲进房间，开始就着钢琴写下自己脑海里出现的旋律。甚至不用思考，音符便一个接一个地从琴键上蹦下来。他一边重复着，一边在纸张上飞速地涂画，生怕遗漏掉了任何一点灵感，直到写满整整一面乐谱时，才堪堪停手。

那种畅快的、酣畅淋漓的感觉实在让人上瘾。

等到他停下后，还有些恍惚。

上帝啊，这实在太美妙，仿佛灵感缪斯掌控了他的大脑，带他徜徉在音乐的殿堂中。

缓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些旋律变成一首完整的成品歌曲。

卡拉格休斯顿的审美相对来说比较统一，只要仔细研究他带过的艺人就不难发现，这个传统的经纪人更偏好结构清晰、副歌抓耳，且带有黄金年代经典感的旋律。

例如莱昂纳尔的歌就很符合。他的歌曲中往往只会使用钢琴或者吉他这样基础性的乐器，从而突出歌手本身悦耳的嗓音，旋律简单又优美，加上充满叙述感的歌词，非常有利于传唱。除了副歌会有些许变化外，其他的编排都不具有实验性，甚至算不上新颖。

所以阿尔文也不打算过多创新，他选择了最最经典的三段式结构，主歌、预副歌、副歌这样的编排。

其他方面，阿尔文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找乐队或者认识的音乐制作人进行加工，反而保留了自己制作的这一份虽说有些粗糙，但完全能听得出来的真诚的版本。

他拿着录好的磁带自言自语，上面黏着的黄色便签上用黑色油性笔一笔一划，端正地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有这首歌的歌名《theride》（旅程）。

这就是阿尔文最终定下的主题，旅程。

生命不就是一次旅程吗？他的音乐道路也是如此。那些触手可及的梦想，似乎永远也无法到达。但他不会停下脚步，不会放弃尝试。因为这就是旅程的意义，只要一直在路上，就会有希望。

真正的成长不是逃避，而是正视自己的每一个选择，它们构成了那些不够完美却充实的人生。

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这就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

在邮寄窗口最终寄出这一版demo前，阿尔文还有些依依不舍，他看着那个包裹被工作人员收走，想象着它会如何辗转移动最后到达目的地。

“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

而很明显，幸运女神在此刻降临在这一瞬间。

在一个星期即将结束前，这份demo终于在规定时间内交到了卡拉格休斯顿的手里。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屏退无关人等，独自试听完整首歌，闭着眼睛沉默良久后，还是叹了口气。

“你赢了，小子。我答应了。”